《非遗女王》是一本言情小说,主角分别是【苏念卿清水绣陈金山】,由网络作家“筑思者”所著,故事情节引人入胜。本站纯净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8271字,非遗女王第1章,更新日期为2025-11-11 17:29:17。在本网【ks.ayshl.com】上目前已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她的心跳得越快。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时间在这里变得粘稠而缓慢。她摇下车窗,让乡间的风吹进来,撩起她精心打理的短发。导航显示即将到达目的地,她却在一个岔路口犹豫了。记忆中的泥泞小路已被宽阔的水泥路取代,路旁新建的楼房鳞次栉比,只有远处连绵的山峦轮廓依旧。终于,车子驶入清水镇的主街。街道比记忆中狭窄了许...

《非遗女王》免费试读 非遗女王第1章
《非遗女王》
第一幕 归来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突然亮起,像一把刀划破了航班客舱的静谧。苏念卿下意识地眯起眼,指尖轻触,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赫然在目:
“苏**,请您务必抽空回老家一趟。您母亲的刺绣作坊快撑不下去了,陈金山那边逼得很紧。我是作坊里的绣娘,偷偷联系您的。——秀英”
客舱里多数旅客已经入睡,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唯有苏念卿突然绷直了背脊。飞机正遭遇气流,轻微颠簸着,她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那行字,仿佛要把它烧出一个洞来。
陈金山。
这个名字像一颗生锈的钉子,扎在她记忆的角落里。那个总是穿着不合身西装、手指被烟熏得焦黄的男人,在她年少时就是镇上工艺厂的老板,如今竟将手伸向了她母亲守护了一辈子的东西。
她转头看向舷窗,玻璃上反射出自己疲惫的面容。三十二岁,国际4A广告公司创意总监,刚拿下年度大奖,本该在纽约的庆功宴上举杯,此刻却在一万米高空,为一条来自故乡的求救信息心神不宁。
窗外是无边的黑暗,偶尔有地面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一闪而过。她突然想起离开家乡的那年,也是夜晚,母亲送她到镇上的汽车站,只说了一句:“卿卿,飞远点,别回头。”
她确实没有回头。十五年,从南到北,从小镇到国际都市,她把自己打磨得光鲜亮丽,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懂得如何用最小的影响力和最大的效果说服客户,知道哪家米其林餐厅的牛排最好吃,也学会了在纽约、巴黎、东京的街头步履从容。
可这一刻,那条信息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猛地一拽,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站在汽车站、对未来既恐惧又渴望的少女。
“女士,请问需要饮料吗?”空姐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念卿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她关掉手机屏幕,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睡。母亲从未在电话里提过任何困难,每次通话都是“很好”、“别担心”、“专心工作”。那个倔强的女人,宁愿独自扛下所有,也不愿打扰女儿远在千里之外的生活。
飞机开始下降,耳鸣阵阵。她忽然想起童年时母亲刺绣的模样——坐在老宅院里的槐树下,针线在指尖翻飞,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安静得像一幅画。那些绣品上的花鸟虫鱼,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布面上活过来,振翅飞去。
而现在,有人想要毁掉这幅画。
—---
清晨六点,苏念卿拖着行李箱走出了省城机场。她本应直接转机回上海,却鬼使神差地租了一辆车,决定开车回清水镇。
三个小时的车程,窗外的景观从高楼林立的城市,逐渐变为开阔的田野和低矮的丘陵。四月天,油菜花开得正盛,大片大片的金黄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越接近清水镇,她的心跳得越快。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时间在这里变得粘稠而缓慢。她摇下车窗,让乡间的风吹进来,撩起她精心打理的短发。
导航显示即将到达目的地,她却在一个岔路口犹豫了。记忆中的泥泞小路已被宽阔的水泥路取代,路旁新建的楼房鳞次栉比,只有远处连绵的山峦轮廓依旧。
终于,车子驶入清水镇的主街。街道比记忆中狭窄了许多,两旁的店铺招牌五颜六色,各种促销标语贴得满满当当。几个老人坐在街边的竹椅上喝茶聊天,目光追随着她这辆外地牌照的车子,直到它缓缓驶过。
她把车停在老街入口处,这里车辆无法进入。提着行李走在青石板路上,行李箱轮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在安静的街道上格外突兀。
老街变化不大,依然是两旁木质结构的房屋,黑瓦白墙,只是多了些旅游纪念品商店和小吃摊。偶尔有几栋翻新过的建筑,贴着亮白的瓷砖,在古朴的街道上显得格格不入。
转过一个弯,那棵老槐树赫然映入眼帘。它比她记忆中更加粗壮苍老,枝叶却依然繁茂。槐树后面,就是她从小长大的家——一栋有两百年历史的老宅,也是母亲林素华的刺绣作坊所在地。
院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熟悉的院落展现在眼前。院子中央的水井还在,右侧的葡萄架下放着石桌石凳,左侧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母亲的衣物。一切都整洁有序,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清。
“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苏念卿放下行李箱,站在原地,看着母亲从屋里走出来。
林素华明显老了。记忆中乌黑浓密的头发已经花白,在脑后简单地挽成一个髻。腰杆依然挺直,但走路的步伐明显慢了许多。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麻上衣,黑色长裤,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银色胸针——那是苏念卿父亲生前送她的礼物。
看见女儿,林素华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掩饰过去。
“卿卿?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公司给了几天假,就想回来看看您。”苏念卿没有提那条短信,走上前轻轻拥抱了母亲。母亲身上的味道依然没变,是淡淡的皂角和丝线的气息。
林素华拍了拍女儿的背,然后轻轻推开,上下打量着:“瘦了。上海的东西吃不惯?”
“忙着工作,经常忘了吃饭。”苏念卿微笑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视着院子。一切都太安静了,记忆中这里总是坐满了绣娘,笑语声声,丝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作坊...最近不忙吗?”她试探着问。
林素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淡季,让大家休息几天。你累了吧?进屋喝口茶,我刚好烧了水。”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林姨,不好了!陈金山带人去作坊了,说今天必须给个答复,不然就要——”
女人突然刹住话头,因为她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苏念卿。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既有惊讶,也有松了一口气的迹象。
苏念卿认出这是母亲最得力的助手秀英姨,也就是发短信给她的那个人。她向秀英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情况。
“秀英,你说清楚,陈金山去作坊干什么?”苏念卿直接问道,语气平静却不容回避。
林素华责备地看了秀英一眼,然后转向女儿:“卿卿,这事你不用管,我能处理。”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苏念卿轻声说,然后拿起刚刚放下的手提包,“秀英姨,带我去作坊。”
—---
清水刺绣作坊离老宅不远,是一座经过改造的旧式庭院,门前挂着“清水绣”的牌匾,字迹已经有些斑驳。
苏念卿还没进门,就听见一个粗哑的男声在里面嚷嚷:
“林师傅,我这是为你们好!现在谁还买这些手工绣品?机器绣的又快又便宜,花样还多。你们守着这些老东西,能当饭吃吗?”
院子里,五六个绣娘围站在一旁,脸上满是忧虑和不安。她们中间,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口,穿着不合身的条纹西装,头发抹得油亮。他身旁站着两个年轻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陈老板,清水绣是祖传的手艺,不能在我手里断了。”林素华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平静却坚定。
“不断也行啊,把作坊卖给我,我保留这个品牌,你们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嘛!”陈金山摊开手,一副慷慨大度的样子,“我连合同都带来了,条件绝对优厚!”
苏念卿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幕。她迅速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迈步走进院子,高跟鞋敲击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陈金山转过身,看见苏念卿的瞬间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笑容:“哟,这是谁啊?不是念卿吗?好多年不见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苏念卿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转向陈金山,微微一笑:“陈叔叔,好久不见。您这是来谈生意?”
她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只是在闲聊家常。
陈金山显然没料到她的出现,更没料到她是这种反应。他怔了怔,随即恢复商人的本色:“是啊,来跟你妈妈谈合作。念卿现在是在...上海发展吧?大城市回来的人,应该更懂得市场经济规律。”
“略懂一点。”苏念卿依然微笑着,目光扫过陈金山手中的文件夹,“不介意的话,我能看看您的合作方案吗?”
陈金山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还是把合同递了过去:“当然可以,这条件可是相当优厚了。”
苏念卿接过合同,快速翻阅起来。多年的广告行业经验,让她对合同条款异常敏感。她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陷阱——收购价格远低于市场价,所谓的“保留品牌”实际上是将“清水绣”商标**,而承诺的“继续雇佣”则是一纸随时可以终止的临时工协议。
更糟糕的是,合同中还隐藏着一条不起眼的附加条款:林素华和所有绣娘在五年内不得从事任何与刺绣相关的教学或经营活动。
她抬起头,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陈叔叔,您这合同...挺有意思的。”
“怎么样?条件不错吧?”陈金山得意地掏出一支烟点上,“签了字,你妈妈就能拿到二十万现金,还能轻松地在作坊里工作,多好的事!”
苏念卿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在上海看过不少合同,但像这样...充满创意的,还真不多见。”
她向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冷静:“按照这份合同,我妈不仅要交出祖传三代的‘清水绣’品牌,还要在五年内放弃所有刺绣相关活动。而您,只付出二十万,就得到了一个百年老字号的所有权和一批顶尖绣娘的劳动力。”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陈金山逐渐变色的脸:“陈叔叔,您这是把我们当傻子呢?”
院子里一片寂静,绣娘们面面相觑,她们之前只听林素华说合同条件不好,却不知道具体糟糕到这个地步。
陈金山的脸色由红转青,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强压着怒气:“念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来谈合作,你倒怀疑起我来了?”
“不是怀疑,是确认。”苏念卿晃了晃手中的合同,“这份合同完全是不平等条约,没有任何签署的价值。”
她走到一旁的石桌前,拿起自己的包,取出一支钢笔:“如果陈叔叔真心想合作,我们可以重新起草一份合同。收购价至少应该是您出价的五倍,‘清水绣’品牌所有权仍归林家所有,我们可以授权使用,分成比例我们可以详谈。至于绣娘们的待遇,必须符合市场标准,签订正式劳动合同。”
她每说一条,陈金山的脸色就难看一分。等她说完,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苏念卿,你别给脸不要脸!就这破作坊,这老掉牙的手艺,除了我,谁还会要?”
苏念卿微微一笑,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轻轻放在石桌上:“陈叔叔,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上海奥美国际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专长就是品牌价值提升和商业谈判。如果您想正经谈合作,我随时奉陪。如果不想...”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整个院子,最后回到陈金山脸上:“那就请便吧。清水绣作坊不欢迎不诚心的合作者。”
陈金山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烟微微发抖。他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转折——那个曾经瘦弱安静的小女孩,如今竟成了他计划中最大的绊脚石。
“好,很好。”他最终冷笑一声,将烟头狠狠扔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破作坊还能撑多久!没有我的渠道,你们的绣品就是一堆废布!”
说完,他挥手带着两个手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院子。
他刚一走,院子里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秀英姨长舒一口气,激动地抓住苏念卿的手:“念卿,多亏你回来了!要不是你,林姨今天怕是扛不住啊!”
其他绣娘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感谢和担忧。
“那个陈金山这几个月来了好几次,一次比一次逼得紧。”“镇上好几家手工作坊都被他吞并了,现在都成了他工厂的附庸。”“听说他和省城的商场有关系,咱们的绣品要是进不了那些商场,就真的没销路了。”
苏念卿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她注意到母亲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神情复杂。
等绣娘们的情绪稍稍平复,林素华才轻声说:“今天谢谢大家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照常来上工。”
绣娘们陆续离开后,院子里只剩下母女二人。
林素华走到女儿面前,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路上累了吧?回家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笋干炖肉。”
苏念卿握住母亲的手,发现那双手比记忆中粗糙了许多,指节也有些变形——长年刺绣留下的痕迹。
“妈,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轻声问,“作坊的困难,陈金山的逼迫,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素华叹了口气,目光望向院角的那棵老槐树:“告诉你又能怎样?你在上海有自己的生活,妈不想拖累你。”
“这不是拖累。”苏念卿坚定地说,“我是您的女儿,这里是您的家,也是我的家。”
林素华转过头,凝视着女儿,眼中终于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忧虑:“卿卿,陈金山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在本地势力很大,几乎垄断了手工艺品的销售渠道。这几个月,他故意压价收购我们的绣品,又阻止其他商家与我们合作,就是想把我们逼到绝境。”
苏念卿挽起母亲的手臂,向院外走去:“妈,别担心。我见过比陈金山难缠得多的对手。在广告行业,每一天都是战斗。”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轻柔却坚定:“而且,这一次,我们守护的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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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念卿在母亲睡下后,独自一人来到了作坊的工作间。
工作间里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各种刺绣工具——绷架、绣针、剪刀,以及一卷卷色彩斑斓的丝线。墙边立着几个柜子,里面陈列着已完成的作品。
她一一观赏着这些绣品。清水绣以其精细的针法和雅致的用色闻名,尤其擅长表现花鸟和山水。一幅《春江水暖》中,鸭子戏水的姿态栩栩如生,水波纹路仿佛真的在流动;另一幅《梅雀报春》,枝头的梅花层层叠叠,色彩由深至浅,过渡自然,雀鸟的眼睛灵动有神,几乎能感受到它们的欢快鸣叫。
这些都是母亲和绣娘们一针一线的心血,每一幅都需要数月甚至数年的工夫。
她走到一个锁着的玻璃柜前,里面陈列着林家祖传的几幅代表作。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幅《百鸟朝凤》,据说是她曾祖母的嫁妆,耗费三年时间完成。画面中央的凤凰展翅欲飞,百鸟环绕,每一片羽毛都用了不同的针法,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苏念卿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常抱着她,指着这幅绣品讲述曾祖母的故事——那位在战乱年代依然坚守手艺的女子,靠着刺绣独自抚养大四个孩子,并将清水绣发扬光大。
“曾祖母常说,手艺不只是一门谋生的本事,更是一个人的魂。”母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无论多么艰难,魂不能丢。”
如今,这个魂正面临着消失的危险。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搜索陈金山和他的工艺厂信息。不出所料,陈金山近年来通过兼并小型手工作坊,建立了一条机械化生产线,大量生产廉价工艺品,以“传统手工艺”为噱头,通过旅游景点和网上渠道销售。
他的产品粗糙滥制,却因价格低廉而销量惊人。而那些被他收购的古老品牌,正在慢慢失去原有的精髓,沦为商业标签。
苏念卿皱起眉头。她深知,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传统手工艺的生存空间被不断挤压。但她也相信,真正美好的东西永远不会失去价值,问题在于如何让世人看到它的价值。
她点开国际拍卖行的网站,搜索中国传统刺绣作品的拍卖记录。结果令她惊讶——一些精品刺绣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高达数百万,甚至超过了许多当代画作。
而清水绣,无论是技艺水平还是艺术价值,都绝不逊于那些天价绣品。
一个想法开始在她心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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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苏念卿很早就起床了。她走进厨房,发现母亲已经在准备早餐。
“妈,我想去看看作坊的账本和最近的绣品样品。”她一边帮忙摆碗筷,一边直接说道。
林素华动作顿了顿,然后点点头:“吃完早饭我给你拿。”
早餐后,苏念卿花了一上午时间仔细查看了作坊的财务状况。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连续半年几乎没有大额订单,只有零散的小单子,收入连支付绣娘们的基本工资和材料费都不够。林素华已经动用了自己的积蓄来维持运转。
“为什么不提高价格?”苏念卿指着账本上的一行数字问,“这种尺寸和复杂程度的绣品,在上海的售价至少是这里的五倍。”
林素华苦笑:“陈金山垄断了高端市场的渠道。省城那几个大商场,只从他那里进货。我们试过自己联系客户,但都被各种理由拒绝了。”
苏念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正是她预想的情况——不是产品没有价值,而是通往价值的道路被堵死了。
下午,她请秀英姨带她见了镇上几位老绣娘。在她们家中,苏念卿看到了更多令人惊叹的作品,也听到了更多忧虑的声音。
“我孙女说,学这个没用,赚不了钱。”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绣娘叹着气,“她宁愿去城里打工,一个月三四千,也不愿学这门能传世的手艺。”
“现在年轻人都看不上这些老东西了。”另一位接口道,“我女儿说,这些都是老太太的爱好,登不了大雅之堂。”
苏念卿默默听着,心中的计划越来越清晰。
傍晚,她独自一人来到镇上的商业街,走进陈金山名下的一家工艺品店。店里陈列着各种号称“手工**”的刺绣产品,但以她的专业眼光来看,大多是用机器绣制基础图案,再用手工稍作修饰的廉价品。
一幅标价八百元的“手工刺绣”画,针法单调,色彩生硬,与她早上在作坊里看到的那些精品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然而,这样的产品却销量不俗,短短半小时内,她就看到好几拨游客购买。
“这些都是机械加手工的,纯手工的我们也有,就是价格贵点。”店员向一位感兴趣的顾客介绍道,指向角落里几幅标价数千元的绣品。
苏念卿走近细看,那些所谓的“纯手工”绣品,依然无法与清水绣的精细度相提并论。她注意到,店里没有任何清水绣的产品。
“请问有清水绣吗?”她试探着问。
店员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那种老派的绣法现在没什么人喜欢了,太费工夫,价格又高,卖不动。”
苏念卿不动声色地离开店铺,心中已经有了结论。陈金山不仅垄断了销售渠道,还在刻意贬低清水绣的价值,为他的廉价产品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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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苏念卿发现母亲正在院子里整理丝线。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她的手指依然灵巧,将五彩的丝线分门别类,动作流畅而宁静。
苏念卿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间,她想起了自己十五岁那年,母亲也是这样坐在院子里刺绣,而她则趴在石桌上写作业。
“妈,我们同学说,你妈妈是个绣花的。”那时的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
母亲抬起头,微笑着问:“绣花的怎么了?”
“他们说...这是没什么出息的工作。”
林素华放下手中的针线,认真地看着女儿:“卿卿,你知道什么是出息吗?”
年幼的苏念卿答不上来。
“出息不是赚多少钱,当多大官。”母亲轻声说,“出息是找到自己热爱的事,把它做到极致,并用它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美好。曾祖母的绣品,现在被收藏在省博物馆里;你外婆的作品,曾经作为国礼赠送给外国元首。你觉得,这是没出息吗?”
苏念卿记得自己当时沉默了。如今,站在这个熟悉的院子里,她终于明白了母亲那句话的重量。
“妈,”她走上前,声音坚定,“我想帮作坊走出困境。”
林素华抬起头,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卿卿,你的心意妈明白。但陈金山在本地势力很大,你又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我不需要一直留在这里,但我可以帮您找到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路子。”苏念卿坐在母亲身旁,拿起一缕深蓝色的丝线,在指间缠绕,“清水绣的价值被严重低估了。我们要做的,不是与陈金山的廉价产品竞争,而是重新定位,让它回归应有的高端市场。”
林素华困惑地看着女儿:“高端市场?”
“对。”苏念卿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就像奢侈品一样。清水绣不应该摆在旅游纪念品店里,而应该进入美术馆、拍卖行、高端定制市场。”
她拿出手机,调出昨晚查到的拍卖记录:“您看,类似的传统精品刺绣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清水绣完全有这个水准,甚至更好。”
林素华看着那些数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可能,因为它们是真正的艺术。”苏念卿坚定地说,“而我们,需要让更多人认识到这一点。”
她握住母亲的手:“妈,相信我。我在上海的工作,就是帮助品牌找到自己的价值,并把这种价值传达给世界。现在,我想为清水绣做同样的事。”
林素华凝视着女儿,眼中渐渐浮现出泪光。她反手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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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苏念卿全身心投入到对清水绣的全面了解中。她请每一位绣娘展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记录下每一幅作品背后的故事;她研究每一种针法的特点和难度,了解每一种丝线的来源和处理工艺;她翻阅林家祖传的刺绣图谱和笔记,追溯清水绣的历史渊源。
同时,她开始整理作坊的资料,建立数字档案,为每一幅重要作品拍摄高清照片。她还悄悄联系了上海的几个朋友——一位是时尚杂志主编,一位是艺术评论家,还有一位是专门经营亚洲艺术品的画廊老板。
她将一些精品绣品的照片发给他们,征询他们的专业意见。
反馈比她预期的还要积极。画廊老板甚至提出,如果能有足够多的精品,他愿意为清水筹办一个专题展览。
“这些作品具有惊人的艺术价值,特别是那幅《百鸟朝凤》,完全达到了博物馆收藏级别。”他在电话中激动地说。
这一切让苏念卿更加确信,清水绣面临的不是价值问题,而是认知和渠道问题。
然而,就在她忙于规划清水绣的复兴之路时,陈金山再次出现了。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苏念卿正在工作间里整理绣品资料,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去,看见陈金山带着三四个人站在院子里,其中还有一个提着公文包、律师模样的人。
“念卿啊,正好你也在。”陈金山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天我请了李律师一起来,咱们再好好谈谈合作的事。”
林素华从屋里走出来,面色凝重。秀英姨和其他几位绣娘也闻声赶来,院子里顿时聚了不少人。
苏念卿平静地走上前:“陈叔叔,我以为我们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是说清楚了,但我觉得你们可能还没认清现实。”陈金山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李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收集的证据,”李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官方而冷漠,“清水绣作坊目前拖欠供应商款项已达十二万,另有税款逾期未缴。根据相关规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作坊可能面临强制执行的风险。”
林素华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苏念卿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陈叔叔,您这是要逼宫啊?”苏念卿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
“话不能这么说。”陈金山摊手,“我是真心想帮忙。只要签了合同,这些债务我都可以帮你们解决。否则...”他故意停顿,留下威胁的意味。
雨渐渐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院子的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绣娘们不安地交换着眼神,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苏念卿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陈叔叔,您知道清水绣最珍贵的是什么吗?”
陈金山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什么?”
“不是它的技艺,也不是它的历史,”苏念卿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绣娘,最后回到陈金山脸上,“而是它背后的人。是这些把一生奉献给这门手艺的绣娘,是她们指尖流淌的灵气和生命。”
她向前一步,声音在雨声中依然清晰:“您可以夺走作坊,可以夺走品牌,但您夺不走这些。只要她们还在,清水绣就不会死。”
陈金山的脸色阴沉下来:“苏念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有我的帮助,这个作坊撑不过一个月!”
“那我们拭目以待。”苏念卿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退缩。
李律师轻咳一声:“苏**,我建议你们认真考虑陈先生的提议。根据我的评估,清水绣作坊目前的资产和价值,远远不足以偿还债务,更不用说持续运营了。”
“您的评估是基于错误的前提。”苏念卿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委托上海方圆评估机构出具的清水绣品牌价值评估报告。根据他们的专业判断,仅‘清水绣’这个品牌的无形资产,就估值三百万元以上。更不用说这些传世精品的市场价值了。”
陈金山和李律师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苏念卿会有这一手。
“你...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陈金山怀疑地问。
“这是我的专业领域,陈叔叔。”苏念卿微微一笑,“如果您坚持要打商业战,我奉陪到底。但我觉得,对大家来说,那都是最不划算的选择。”
雨越下越大,陈金山死死盯着苏念卿,似乎在评估她的实力和决心。最终,他冷笑一声:“好,苏念卿,你有种。那我们就看看,你这个从上海回来的大总监,怎么救活这个要死的作坊!”
说完,他挥手带着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李律师临走前,若有所思地看了苏念卿一眼,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的对手。
他们一走,绣娘们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担忧和支持。
“念卿,咱们现在怎么办?”“那个陈金山肯定不会罢休的!”“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苏念卿看着那一张张期待而信任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
“大家别担心,我已经有了计划。从明天开始,我们要让清水绣焕然一新。”
第二幕破壁
陈金山一行人离开后的院子,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雨声淅沥,敲打着青石板,也敲打着每个人的心。绣娘们面面相觑,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苏念卿。
秀英姨第一个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安:“念卿,陈金山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在镇上势力大,要是真的断了我们所有的路...”
“他不会,也不敢。”苏念卿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刚才给他看的品牌评估报告是真的。三百万的估值,意味着清水绣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市场价值。他若用不正当手段强取豪夺,就是恶意侵占知识产权,足够他在法庭上喝一壶的。”
林素华担忧地看着女儿:“可是卿卿,那份报告...”
“妈,您放心。”苏念卿转向母亲,眼神柔和了些,“我在上海做的就是品牌价值评估和提升。清水绣绝对值这个价,甚至更高。问题在于,我们如何让市场认识到这一点。”
她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位绣娘,声音清晰而坚定:“从今天起,我们要让清水绣改头换面。它不是土特产,不是旅游纪念品,而是传承百年的艺术品,是值得被珍藏和传承的文化瑰宝。”
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缝隙洒落,在湿润的院子里映出斑驳的光影。
“秀英姨,”苏念卿转向那位一直忠心耿耿的绣娘,“请您帮我联系镇上最好的木工和漆匠,我要重新设计作坊的门面和展示厅。”
“桂香婶,您针法最细,请您带领三位手艺最好的绣娘,从明天开始专心绣制一幅能够代表清水绣最高水平的作品,尺寸要大,题材要震撼。”
“妈,”她最后看向林素华,“我需要您找出曾祖母和外婆最得意的作品,还有那些祖传的刺绣图谱和笔记。”
绣娘们被她的果断和条理震慑,原本的不安渐渐被好奇和期待取代。
“念卿,你要我们绣什么?”桂香婶问道。
苏念卿微微一笑:“《千里江山图》。”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北宋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长达十米,山水连绵,细节繁复,用刺绣来表现,工程量之大,难度之高,堪称惊人。
“这...这得绣到什么时候啊?”一位年轻些的绣娘忍不住问。
“不急,我们有时间。”苏念卿目光坚定,“这幅作品将是我们清水绣复兴的宣言,也是我们进军高端市场的敲门砖。我要让所有人看到,什么是真正的传世技艺。”
她顿了顿,看向众人:“参与这幅作品的绣娘,工资翻倍。完成后,作品售出的利润,百分之二十由参与的绣娘平分。”
这个承诺让绣娘们眼睛一亮,原本的犹豫被兴奋取代。
林素华轻轻碰了碰女儿的手臂,低声道:“卿卿,作坊的账上...”
“钱的事我来解决。”苏念卿轻声回应,“妈,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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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苏念卿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白天奔波于作坊和镇上的各个店铺之间,晚上则伏案工作到深夜。
她首先用自己的积蓄支付了作坊的欠款和绣娘们的工资,稳定了军心。然后开始着手实施她的品牌重塑计划。
她请来的木工和漆匠按照她的设计,将作坊临街的墙面改成了落地玻璃窗,内部重新装修,以深色木质和柔和的灯光营造出美术馆般的氛围。展示厅中央预留了未来展示《千里江山图》的位置,周围则错落有致地陈列着清水绣的精品。
“我们要做的不是卖货,而是展示艺术。”她对不解的绣娘们解释,“当人们走进这里,他们应该感受到的是敬畏,而不是讨价还价的欲望。”
与此同时,她开始建立清水绣的数字档案。她用专业设备为每一幅重要作品拍摄高清照片,记录它们的尺寸、用料、针法、创作背景和作者信息。她请母亲口述,自己记录整理清水绣的历史和每一种传统针法的特点。
“为什么要记这些?”林素华不解。
“故事,妈。”苏念卿一边飞快地打字一边回答,“在现代营销中,故事就是价值。一幅绣品背后的历史、文化和情感,往往比绣品本身更珍贵。”
每天晚上,她都会与上海的朋友通电话或视频会议。
“我需要一个专业的品牌故事,要感人,要真实,要能打动人。”她对她在奥美团队的文案高手李薇说。
“我想为清水绣建立一个官方网站和社交媒体矩阵,定位高端、小众、艺术。”她告诉专精数字营销的前同事张昊。
“帮我联系上海和北京的艺术圈人士,特别是那些对传统文化感兴趣的收藏家和评论家。”她拜托那位画廊老板朋友。
最让她意外的是,时尚杂志主编杨琳在看了她发去的绣品照片后,主动提出:“念卿,我下个月要去巴黎参加时装周,可以带几件清水绣的精品小件过去,给几个设计师朋友看看。东方元素最近在欧洲很受欢迎。”
这个机会让苏念卿眼前一亮。国际舞台——这正是清水绣最需要的突破。
她精心挑选了五件便携又极具代表性的绣品:一个丝绸团扇套,上面绣着精细的梅雀图;一对袖口装饰,绣着清水绣特有的水波纹;一个眼镜盒,上面是微缩版的《荷塘月色》;还有两方丝巾,分别绣着传统的云纹和创新的几何图案。
“这些不是商品,是艺术品。”她在包装时对母亲说,“我们要让他们看到的是中国顶尖手工技艺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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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念卿忙于筹备时,陈金山那边也有了动作。
先是镇上开始流传关于清水绣作坊的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林家那个从上海回来的女儿,把作坊搞得花里胡哨的,绣品价格翻了好几倍,这是要把老祖宗的手艺当摇钱树啊!”
“可不是嘛,还让绣娘绣什么《千里江山图》,说是要卖到国外去,心也太大了。”
“作坊欠了一**债,不想着怎么还钱,倒先装修起门面来了,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这些流言很快就传到了作坊里。秀英姨气愤地转述时,苏念卿却只是笑了笑。
“秀英姨,别生气。有人议论我们,说明我们引起了关注,这是好事。”她正在检查新**的清水绣宣传册,“至于债务问题,很快就不再是问题了。”
她的话很快得到了验证。
一周后,杨琳从巴黎发来视频通话请求。当时苏念卿正在工作间里和母亲讨论《千里江山图》的配色方案。
“念卿!好消息!”视频一接通,杨琳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猜怎么着?那几件绣品在巴黎引起了轰动!”
原来,杨琳将绣品带给几位欧洲顶级设计师观看后,他们都被清水绣的精湛工艺和独特美感震撼。其中一位以运用传统手工艺闻名的大设计师甚至提出,希望能与清水绣合作,为其下一季的高定系列提供刺绣装饰。
“他愿意出高价,而且承诺会在发布会上标明工艺来源和创作者。”杨琳难掩激动,“这是中国传统手工艺登上国际时尚舞台的绝佳机会!”
这个消息让工作间里的所有人都沸腾了。绣娘们激动地交头接耳,林素华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琳琳,谢谢你!”苏念卿强压内心的激动,“请把设计师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会尽快与他沟通合作细节。”
挂断视频后,她转向母亲和绣娘们,脸上绽放出这些天来最灿烂的笑容:“大家听到了吗?清水绣要去巴黎了!”
秀英姨激动地抹着眼角:“真没想到,咱们的绣品还能被那些外国大设计师看上。”
“这只是开始。”苏念卿环视众人,声音坚定,“我们要让全世界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国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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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设计师的合作意向像一剂强心针,极大地鼓舞了作坊的士气。《千里江山图》的绣制工作进展顺利,四位技艺最精湛的绣娘在桂香婶的带领下,日夜赶工。
苏念卿则开始着手解决销售渠道问题。她深知,单靠一两个国际订单无法支撑整个作坊的长期发展,必须建立稳定的高端客户群。
她首先注册了“锦绣归乡”品牌商标,将清水绣定位为该品牌下的顶级产品线。然后她亲自操刀,为品牌撰写了动人的故事——一个关于三代女性坚守与传承的故事,一个关于故乡与远方的故事。
“我曾祖母在战乱中靠刺绣抚养四个孩子成人;我外婆的作品曾作为国礼赠与外宾;我母亲守护这门手艺五十年,从未放弃。”她在品牌故事中写道,“如今,我从都市归来,不是逃离,而是回归。用现代的方式,守护永恒的美。”
这篇品牌故事配上精美的绣品图片,通过张昊帮她建立的社交媒体账号发布后,很快在艺术圈和文创爱好者中引起了关注。
“真没想到,传统刺绣可以这么美!”“这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啊,有历史,有灵魂。”“求购买渠道!想收藏一幅挂在家里。”
类似的评论不断涌现。苏念卿趁机推出了“锦绣归乡”的官方网站,上面不仅展示绣品,还详细介绍了清水绣的历史、工艺和每一位绣娘的故事。
更让她惊喜的是,上海一家高端画廊主动联系她,提出要为清水绣举办专场展览。
“我和几个收藏家朋友看了你们的线上展示,都非常感兴趣。”画廊老板在电话中说,“特别是那幅正在绣制的《千里江山图》,如果能赶在展览前完成,必将引起轰动。”
苏念卿当即答应下来,并将展览时间定在两个月后。这意味着《千里江山图》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完成,绣娘们不得不加班加点。
看着母亲和绣娘们日渐憔悴的面容,苏念卿心中不忍,但她也知道,这次展览是清水绣打入高端市场的关键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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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筹备展览最紧张的时候,陈金山再次出手了。
这一次,他瞄准的是清水绣的原材料供应。
一天清晨,苏念卿接到长期为作坊供应丝线的供应商电话:“苏**,非常抱歉,从下个月起,我们不能再为贵作坊提供丝线了。”
“为什么?”苏念卿心头一紧,“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一直很愉快啊。”
对方支支吾吾:“这个...陈老板那边下了大订单,要求我们独家供应...实在是抱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苏念卿接连收到了丝绸供应商和染料供应商的类似通知。陈金山显然是要从源头上掐断清水绣的生产。
“太卑鄙了!”秀英姨得知后气愤不已,“他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