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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团星人最新小说七零:那年风雪漫过荒原顾淮安苏婉林穗在线试读

小说《七零:那年风雪漫过荒原》的主角是【顾淮安苏婉林穗】,这是一本言情小说,由才华横溢的“饭团星人”创作,故事情节生动有趣。本站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5955字,七零:那年风雪漫过荒原精选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2-23 14:06:01。在本网【ks.ayshl.com】上目前已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那是他报答苏婉“救命之恩”的最好方式。第二天,公示栏前围满了人。一张刺眼的红纸贴在最中央。上面用黑墨写着几个大字。工农兵大学推荐人选:苏婉。我站在人群最外围。像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闷棍。脑子里嗡嗡作响。赵刚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直接冲进了团长办公室。我听到他粗着嗓子质问。只换来一句冰冷的回答:“这是上面的意...

饭团星人最新小说七零:那年风雪漫过荒原顾淮安苏婉林穗在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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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那年风雪漫过荒原》免费试读 七零:那年风雪漫过荒原精选章节

暴雪封山的那夜,牛棚里漆黑一片。迷蒙中,有人死死攥住我的手。他的声音滚烫,

带着依赖。“婉婉,别走,陪我待会儿。”我刚想把冻僵的身子贴过去给他取暖。

火柴划亮了。顾淮安看清是我,像触电般甩开手。他在稻草上用力擦了擦。

哑着嗓子骂了句晦气。“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地方。”拿命护了他一夜。

这是顾淮安醒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第1章我被他一把推开,身体失去平衡。

冰冷的地面撞上我的手肘,剧痛像电流般窜过全身。他已躺回那堆稻草里。背对我,

不愿再看一眼。牛棚有破洞,寒风如刀,刮在我脸上。我望他清瘦冷硬的背影。

心一点点沉下去。天亮时,连长赵刚带人找到这里。顾淮安被接回知青点,

喝着热腾腾的姜汤。而我,擅自离队的“黑五类”,被罚大雪中出黑板报。寒风卷着雪粒子,

劈头盖脸砸下来。我站在晃悠的木梯上,手指冻得通红僵硬。那半截粉笔,几乎握不住。

几个路过女知青缩着脖子,跺着脚。她们的声音清晰飘进我耳朵。“听说了吗。

顾淮安真不愧是京城才子,手风琴拉得绝了。”“可不是,跟咱们文工团苏婉站一块儿,

简直金童玉女,天生一对。”我捏粉笔的手指一顿。粉笔在粗糙黑板上划下刺耳声响。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兵团第一年。也是这样一个大雪天。我饿得眼冒金星,晕倒在雪地里。

意识模糊间,一双干净的靴子停在我面前。然后,半个带体温的白面馒头,落在我怀里。

我抬起头,只看到清冷孤高的背影。他消失在风雪尽头。就是那半个馒头,让我活下来。

后来我才知,他叫顾淮安。“哪个队的。天都黑了,还杵这儿偷懒。

”一道冷淡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我思绪。我吓得一哆嗦。手里粉笔“啪”地掉在雪地上。

摔成了几段。我慌忙从梯子上爬下来,回头。顾淮安就站在我身后。

他背着那架崭新的手风琴。眉头微蹙。他刚从知青点澡堂出来,身上带着一股干净的肥皂味。

气味混着寒气,丝丝缕缕钻进我鼻腔。天色昏暗。我这件洗得发白破旧的工装,

让他把我当成了附近来偷懒的盲流。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带来无形压迫感。

我心跳得厉害。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低着头,不敢看他那双清亮的眼睛。

“我……我是……”我张了张嘴。嗓子却像被冻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就在这时,

一道清脆娇俏的女声由远及近。“淮安,你怎么在这儿。大家都在等你拉琴呢。

”一抹鲜艳的红色闯入视野。苏婉围着崭新的红毛线围巾,像轻盈的蝴蝶跑到顾淮安身边。

她自然又亲昵地挽住他手臂。她的出现,像一束光,瞬间照亮这片昏暗的雪地。

也让我无所遁形。顾淮安脸上不耐烦瞬间消散。转头看向苏婉时,

目光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他甚至没再多看我一眼。仿佛我只是一团碍事的空气。“走吧。

”他任由苏婉拉着,转身离开。雪地上,留下两行并排远去的脚印。我独自站在原地。

看他们背影消失在知青宿舍温暖的灯光里。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半截沾雪水的粉笔,冰冷刺骨。

我默默蹲下身,收拾好散落的工具。没关系。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本来就是天上的云。

我只是地上的泥。我抬起头望漫天飞雪。嘴里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风中。第2章几天后,

我回到宿舍时,夜色已深沉。身上那股松脂味,像是长进了骨头缝。怎么都洗不掉。

为了完成双倍的劳动指标,我在伐木场拼了一整天。几百斤重的圆木,我独自拖着走。

感觉肺都要炸了。手掌上新磨出的水泡破裂。它与旧茧黏在一起,**辣地疼。

我脱下满是松脂与汗味的工装,换上干净衣物。连里举行劳动竞赛,

苏婉毫无意外地戴上了大红花。她站在台上,白净的脸庞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顾淮安站在她不远处,目光专注。而我,那个超额完成任务的人,像个影子般缩在角落。

没人会看我。也没人会提起我。成分不好的人,做得再多,也只是理所应当。我已习惯。

只有夜深人静。用树枝在雪地画几笔时,我才感到自己活着。“林穗,顾淮安受伤了。

”一个同宿舍的女知青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告诉我。我的心猛地一沉。“怎么回事。

”“下午搬木头,腿被划了老大一道口子,回宿舍躺着呢。”我的脑子嗡地一声。

什么都顾不上了。我立刻翻出我的“百宝箱”,一个褪了色的铁皮饼干盒。

里面是我从山上偷偷采来晒干的草药。我小心翼翼地捻了一撮止血化瘀的药草。

用一点点干净油膏调和。装进一个洗净的小药瓶里。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揣着小药瓶,

借着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男知青宿舍窗外。他的宿舍还亮着微弱煤油灯。我不敢敲门。

更不敢出声。被人发现我半夜找他,流言蜚语会像石头般砸死他。我踮起脚,

将药瓶稳稳放在窗台上。然后伸出冻得僵硬的食指。在冰冷窗框上,极轻、极快地敲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我立刻闪身躲进旁边大白桦树的阴影里。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吱呀”一声。窗户从里面被推开。顾淮安清瘦身影出现在窗前,他低头看见了那个药瓶。

他拿了起来,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眉头舒展开来。就在这时,

一抹熟悉红色身影从不远处走来。是苏婉。她像是无意路过。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淮安,这么晚了怎么还开着窗。”顾淮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张总是清冷淡漠的脸上,

竟漾开一抹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那笑容干净又温暖。他晃了晃手里药瓶。“谢谢你,

婉婉。”苏婉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那笑容娇俏又得意。“一点小伤,

你别不当回事呀。”她没有否认。我躲在树后,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寒风钻进我衣领。

冷得我浑身发抖。我看着顾淮安对着苏婉笑,那样的温柔,是我做梦都不敢奢求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小药瓶收进口袋。仿佛那是稀世珍宝。我默默转身,

一步一步走回冰冷宿舍。我的手插在口袋里。

指尖还能感受到刚才触碰窗框时留下的刺骨寒意。原来,他不是不会笑。只是不会对我笑。

也好。只要药能治好他的伤。是谁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那样干净美好的人。

本就该配苏婉那样明媚如骄阳的姑娘。我躺在冰冷土炕上,睁着眼,直到天亮。

第3章又过了几天,我在食堂角落里扒拉着饭。顾家的噩耗像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

“听说了吗。京城里那位顾大领导,倒了。”“顾淮安他爸。真的假的。

”“早就听说他家有问题,这下彻底完蛋了。”议论声嗡嗡作响。

我手里的窝头瞬间没了滋味。心口被人用钝刀子来回拉扯,又闷又疼。混乱中,

几个人冲出去,直奔男知青宿舍。我丢下饭碗,跌跌撞撞地跟在人群后面。

只见顾淮安被人从屋里拖出来。他那身干净的卡其布衣裤上,满是泥污。

“打倒反革命的狗崽子。”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拳脚雨点般落在他身上。他一声不吭,

脊背挺得笔直。苏婉被几个女知青簇拥着,站在不远处。她脸色煞白,看着眼前这一幕。

眼神里满是惊恐和计算。突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尖声喊道:“我揭发。

顾淮安早就思想有问题。他还说过……”她的话像最锋利的刀。

一刀一刀割在顾淮安已经鲜血淋漓的尊严上。我看见他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双总是清冷孤傲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咔嚓”一声脆响。人群静了一瞬。

顾淮安的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他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腿断了。

他像一条被遗弃的狗,被拖着扔进了牛棚。狂风呼啸,卷着雪籽砸在窗户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回到宿舍,

我从口袋里摸出藏着的半个冷馒头。又冷又硬,硌得手心生疼。我想起刚到兵团时,

饿得眼冒金星。是他路过时,随手将自己的馒头塞给了我。那个馒头,

是我在这里得到的第一丝善意。我透过窗户的缝隙,望向远处那间在风雪中摇摇欲坠的牛棚。

我知道。今晚雪这么大,牛棚四处漏风。他发着高烧,腿又断了。如果我不去,他会死的。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疯长,再也按捺不住。我将那半个馒头揣进怀里。

裹紧身上那件破了几个洞的棉袄,推开了宿舍的门。狂风像一只无形的手,

猛地将我推了回来。雪太大了,几乎封住了门。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去,

一脚踩进没过膝盖的雪地里。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

远处传来巡逻队的口号声和手电筒的光柱。我立刻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直到那光亮远去。

我不敢走大路。只能绕到宿舍后面的林子里,手脚并用地往牛棚的方向爬。雪水浸透了棉衣。

寒意从四肢百骸钻进来。可我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

再快一点。终于,那间破败的牛棚出现在眼前。我颤抖着推开那扇几乎要散架的木门。

一股混杂着牛粪和霉草的气味扑面而来。借着从门缝透进的微弱雪光。

我看见顾淮安缩在角落的草堆里。他浑身滚烫,嘴唇干裂起皮。整个人烧得有些神志不清。

我慢慢靠近,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探上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烫得我指尖一缩。

就在这时,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攥住了我的手。“冷。”他无意识地呓语。

身体瑟瑟发抖。“水。”我看着他干裂的嘴唇。心疼得无以复加。这里没有水,只有雪。

我抓了一捧干净的雪,含在嘴里。用自己口腔的温度将它一点点融化。然后,我低下头。

笨拙地将那口带着我体温的雪水,渡进他嘴里。他本能地吞咽着。像个濒死的孩子。

喂了几口水,他的身体似乎不再抖得那么厉害。我犹豫了一下。解开棉袄,

将他冰冷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他的头无力地靠在我的肩窝。呼吸灼热。我全身僵硬,

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眼眶一阵阵发热。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一道手电筒的光束,

像利剑一样从门缝里刺了进来。我的心跳骤然停止。是巡逻队。我死死捂住嘴,

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如果被发现,我们两个都完了。门外的人影停住了。

那人穿着厚重的军大衣,身影高大。是连长赵刚。他低头,

看着雪地上那串延伸到牛棚门口的、小小的脚印,沉默不语。手电筒的光,

在紧闭的门板上停留了很久。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他在门外,用脚来回踢着雪。那串脚印,

被他一点点抹去。风雪中,他低沉的声音传来。“没人,走吧。”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瘫软在冰冷的草堆上。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以言表的感激,

混杂在一起,让我泪流满面。第4章第二日清晨,天色灰蒙蒙亮。我去林场上工,

雪已经停了。赵刚带着巡逻队从旁边经过,脚步顿了顿。他没有看我,只压低了声音,

像是在自言自语:“雪大路滑,注意别留痕迹。”话音落,他便带着人走远了。

我握着锯子的手一紧。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他知道了。但他选择了沉默。临近中午,

赵刚又来巡查。他看似无意地对旁边的老工人说:“牛棚那个,情况不太好,

昨天差点就过去了。”他又扫了一眼不远处文工团排练的方向。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人家苏婉同志忙着排练样板戏呢,听说马上就有回城名额,

哪有空管这些破事。”我拉动锯子的动作一滞。木屑飞溅到脸上。晚上收工,

我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回宿舍,路过文工团的排练室。明亮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

照亮了外面一小片脏污的雪地。苏婉穿着鲜艳的红舞衣,站在人群中央。她旋转,跳跃,

赢得满堂喝彩。屋里是春天。屋外是寒冬。想到在牛棚的顾淮安,

我只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团冰冷的棉絮。又过了几天。顾淮安的高烧总算退了,

但人却彻底垮了。我偷偷去看过他一次。他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盯着漏风的屋顶,

一言不发。我知道。腿断了可以再接。可心里的那根脊梁断了,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开始更疯了一样地干活。把所有力气都花在拉动那把沉重的锯子上。

木头被锯开时发出的刺耳声响,竟让我感到一丝安宁。汗水浸透棉衣,又被冷风吹干,

留下一层白霜。我需要工分。需要更多的工分去换黑市的消炎药。

换一个能让他活下去的机会。我把自己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影子。在白天拼命。在黑夜潜行。

这天晚上,我又躲进了知青点的锅炉房。我想给他留句话。让他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放弃了他。可我不能用我的笔迹。那会害了他。

我从炉膛里捡出一根烧了一半的木棍。借着炉火忽明忽暗的光。在粗糙的砖地上,

笨拙地用左手练习写字。“风、雪、终、会、停。”歪歪扭扭,字迹不齐。我一遍遍地写。

直到左手酸软得抬不起来。正准备回宿舍,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林穗。”我吓得一哆嗦。

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是苏婉。她站在锅炉房门口。她手里捏着一本书。神色嫌弃又慌张。

像是捏着什么烫手山芋。是那本普希金诗集。我见过顾淮安读它。他读诗时的侧脸,

清冷温柔。苏婉见我看见了,索性把书往我面前一递。“这东西。你帮我烧了吧,

省得惹麻烦。”我看着那本书,没有动。烧了。他最珍爱的东西。苏婉见我不接,

有些不耐烦。直接把书塞进我怀里。“拿着啊。留着也是祸害。”她交代完,转身就走。

仿佛甩掉了一个巨大的包袱。“对了,烧干净点,别连累我。”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依旧那么轻盈,那么光鲜。我低头,看着怀里那本带着余温的诗集。她扔掉的“祸害”。

却是另一个人曾经视若珍宝的光。那个曾为她读诗的顾淮安。终究是错付了。

我将书小心翼翼地藏进怀里。贴着胸口,仿佛能感受到一丝残留的温度。然后,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我用左手练了无数遍,才勉强能看清的字。

“风雪终会停,你要站起来。”没有署名。我将纸条,轻轻夹进了诗集里。第5章夜色深重,

寒风如刀。风从牛棚的破洞里肆意灌入。顾淮安的呼吸变得微弱。嘴唇干裂起皮,

含糊不清地念着什么。我凑近了,才听清是俄语。是他那本诗集里的句子。他的脸烧得通红,

额头却渗出冷汗。我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恐惧如潮水般,将我彻底淹没。

他不能死。那个在批斗台上宁愿被打断腿,也不肯弯腰的顾淮安,

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间破牛棚里。我颤抖着手,从贴身的衣领里,解下一根红绳。

那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她去世前,拉着我的手,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手法,

一圈一圈,编织了这个“同心死结”。她说,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系上了,就是一辈子。

我把这根带着我体温的红绳,小心翼翼地系在顾淮安苍白冰冷的手腕上。绳子很细,

勒进他消瘦的皮肉里,像一道烙印。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尽全身力气,许下一个承诺。

“等你好了,我带你看荒原的日出。”“你一定要活下去。”黄昏时分,

天边烧起一片凄艳的晚霞。苏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牛棚附近。她怕那本诗集惹祸。

又不敢确定我到底烧了没有。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找了过来。她不敢进来,

只敢扒着门缝往里瞧。她一眼就看到了顾淮安手腕上那抹刺眼的红。

还有他枕边那张我留下的字条。她心里正犯嘀咕,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苏婉吓得一缩,

慌忙躲进了旁边的草垛后。是赵刚。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通讯员。“连长,刚接到团部的电话,

说上面有文件,那几家。可能要**了。”通讯员的声音压得很低。赵刚的脚步顿住,

沉默了片刻。“顾家的事。”“八九不离十。”草垛后,苏婉的眼睛瞬间迸发出骇人的光。

我提着一壶刚打来的热水,小心地往回走。手冻得几乎没了知觉。就在我离开的这短短空隙。

苏婉像一只敏捷的野猫,溜进了牛棚。她认得那根红绳。

在我为数不多的几件干净衣服的领口,她见过无数次。一个恶毒又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型。

她飞快地解下顾淮安手腕上的红绳。又迅速戴在了自己纤细的手腕上。然后,

她拿走了枕边那张没有署名的、字迹歪扭的纸条。昏迷中,顾淮安的眉头紧紧皱起。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第二天清晨,一缕微光照进牛棚。顾淮安烧退了。他缓缓睁开眼,

视线模糊。只看到一个纤弱的身影坐在床边,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

“是你吗。”那个身影立刻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得有些陌生。“是我,淮安,我一直都在。

”我提着水壶走到门口。看到门虚掩着,心头一跳。一抬眼,便看到苏婉正扶着顾淮安。

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阳光落在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空空如也。我看着他们。看着顾淮安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光。

看着苏婉脸上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温柔。我默默地,退回到了门外的阴影里。第6章牛棚内,

顾淮安的视线终于找到了焦点。他看清了苏婉清秀的脸庞。也看清了她手腕上那抹刺目的红。

苏婉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字条。她指尖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哭腔,满是后怕。

“我怕你醒来看不见人会慌,就用左手给你写了这个。那时候手都冻僵了,字写得好丑。

”顾淮安接过字条。看着上面歪扭的字迹,眼眶瞬间泛红。他一把将苏婉紧紧揽入怀中。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他的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像烙铁般烫在我的心上。“苏婉,我顾淮安此生,绝不负你。”我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几天后,知青点为顾淮安康复,在礼堂办了场热闹的晚会。据说,他家**的文件,

就快下来了。苏婉成了全场的焦点。她穿着新军装改制的衬衫,掐着腰身,显得格外挺拔。

顾淮安就站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她身上。那种失而复得的珍视,

浓烈得化不开。有人起哄,让他讲讲自己的救命恩人。顾淮安握住苏婉的手,举到众人面前。

“是她,苏婉,是我在黑暗里唯一的光。”掌声雷动。我躲在礼堂最偏僻的角落,

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画册。画册上,画满了北大荒的日出。那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

想送给他的礼物。现在看来,只是一个笑话。夜里去牛棚,白日里我总是精神恍惚。

在木料车间锯红松木时,我的手一滑。昂贵的锯条“嘎吱”一声,崩断了。那根珍贵的木料,

也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豁口。车间主任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败家子。

黑五类的崽子就是没一点集体荣誉感。”“你赔得起吗你。”我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这时,顾淮安和苏婉正巧路过。

苏婉立刻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她柔声替我“求情”:“主任,您别骂了。

林穗她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吧。

”顾淮安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冰冷、锐利,充满了鄙夷。“自己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是对苏婉说的。“如果是你,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羞辱感像烧红的铁,瞬间烙遍我全身。就在我快要站不住的时候。

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他粗声粗气地对车间主任说:“这根木头算我的,

从我工资里扣。”他又扭头,声音却放缓了些。“林穗同志最近身体不适,

重活是我特批她免了的,出了事我负责。”顾淮安看着护在我身前的赵刚,眉头不悦地拧起。

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他没再说什么。拉着苏婉,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那个我用命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此刻正用最锋利的冷漠,

将我凌迟。他护着那个偷走我光芒的人。毫不犹豫地,踩碎了我的尊严。晚上,

赵刚在食堂后门堵住我。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烤得焦黄的红薯,

塞进我冰冷的手里。“拿着,热乎。”红薯很烫。那股暖意顺着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口。

我捧着它,眼泪毫无征兆地,一颗一颗砸了下来。赵刚有些手足无措。

黝黑的脸上泛起一丝红。他笨拙地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别怕,有我在,

没人能欺负你。”第7章凛冬已过。初春的风,掠过北大荒,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

顾家**的文件,伴随着这阵春风,抵达了兵团。顾淮安脱下洗得发白的旧棉袄,

换上崭新的军大衣。他站在人群里,肩宽背直,像一棵白杨。

曾经压在他身上的“黑五类子女”的烙印,一夜间被抹得干干净净。

他又变回京圈大院里那个清冷孤傲的才子。矜贵得不容侵犯。我站在公示栏的远处,看着他。

几天后,一个更大的消息在知青点炸开。兵团分到了一个工农兵大学的推荐名额。这意味着。

有人可以不再嫁给当地人。不用把青春埋葬在这片黑土地里。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城。晚上,

赵刚又在食堂后门堵住了我。他黝黑的脸上,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林穗,

我向上级推荐了你。”他声音压得很低。“你平日表现好,出黑板报也是宣传功绩,

加上你母亲……”他没说下去。但我懂了。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离开这里的机会。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丝微弱又滚烫的希望燃了起来。我几乎是跑着回宿舍的。推开门,

撞见了顾淮安和苏婉。苏婉正坐在床沿,眼圈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淮安,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她拉着顾淮安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

“我的手一到冬天就生冻疮,你看,烂得不成样子了。”顾淮安看着她那双依旧细嫩的手,

眉心紧蹙。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腕上那根鲜红的绳子。心疼和怜惜再也藏不住。“别哭了。

”他开口,声音已经软了下来,“有我在。”他想到了那个名额。

那是他报答苏婉“救命之恩”的最好方式。第二天,公示栏前围满了人。

一张刺眼的红纸贴在最中央。上面用黑墨写着几个大字。工农兵大学推荐人选:苏婉。

我站在人群最外围。像被人迎面打了一记闷棍。脑子里嗡嗡作响。赵刚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直接冲进了团长办公室。我听到他粗着嗓子质问。

只换来一句冰冷的回答:“这是上面的意思。”所谓的上面,不言而喻。

苏婉成了整个知青点的焦点。她高昂着头,在宿舍里大张旗鼓地收拾行李。

崭新的皮箱摊在地上。里面是她从城里带来的,一直没舍得穿的漂亮裙子。“有些人啊,

就是没那个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淮安说了,他欠我的,

这辈子都要还。这个名额,就是他给我的补偿。”我低着头,默默擦拭着我的画笔。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去水房打水的时候,我迎面撞上了顾淮安。他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苏婉身体不好,受不了北大荒的苦。”他淡淡地开口。

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身体好,在这里多留几年,也是一种锻炼。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应当。那么居高临下。仿佛我的前途,我活下去的希望,

在他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意拿来“锻炼”人的东西。比冬日最冷的寒风还要刺骨。

赵刚找到我时,眼眶通红。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桩上,木屑纷飞。“对不起,林穗。

是我没用。”我看着他满是愧疚和愤怒的脸,反而笑了笑。“连长,没关系的。”我轻声说。

“我都习惯了。”赵刚看着我。这个在人前永远低着头,逆来顺受的女孩。

他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捏紧的拳头,指节咯咯作响。他说:“不该是这样的,这世道,

不该是这样的。”我没再说话。这世道是什么样的,我比谁都清楚。只是没想到。

亲手将我最后一点光亮掐灭的。会是我曾用命去守护的人。第8章夜深了。我辗转反侧,

难以入眠。脑海中,突然炸开一道惊雷。我的画册。

那本记录我所有不能见光的少女心事的速写本。那天夜里,为了腾出手抱住顾淮安,

被我匆忙塞进了牛棚最深处的草堆里。那里面,画满了顾淮安。田埂上,他捧书研读。

黑板前,他笔走蛇龙。篮球场上,他腾空投篮。还有。批斗台上,他脊梁挺得笔直。

那是我最珍贵的秘密。是我贫瘠生命里唯一的色彩。顾淮安马上就要搬走了。

牛棚也要被清扫。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不敢再想下去。心脏狂跳,冷汗浸湿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