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知名作家“喜欢编磬的黒河内梦路”创作,《借我一场烟火》的主要角色为【赫连骁北朔】,属于言情小说,情节紧张刺激,本站无广告干扰,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5880字,借我一场烟火精选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2-27 11:52:47。在本网【ks.ayshl.com】上目前已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哭着跑过去,给他包扎,嘴里喊着”哥”。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动作。我只是在透过他,怀念另一个人。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我不过是个骗子,一个卑劣的骗子。我用他的真心,去灌溉我那片早已荒芜的回忆。可我停不下来,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哪怕我知道,这根浮木不属于我。回到王府,他坚持不肯留...

《借我一场烟火》免费试读 借我一场烟火精选章节
01传说,每一个心如死灰的人,都会在自己的生命尽头,等来一场盛大的烟火。
烟火不知你的过往,不懂你的悲伤,它只是一味地、不管不顾地,用尽全身力气,
在你的夜空中炸开最绚烂的花。它会照亮你脚下无边的黑暗,让你误以为看到了太阳。
可烟火终究会熄灭。当它化作满天尘埃,冰冷无边的黑暗会重新将你吞噬。到那时你才发现,
你得到的并非救赎,而是一份更加深刻的、关于光明的记忆。这份记忆,
会让你此后的每一个黑夜,都变得难以忍受。那么,如果那场烟火是借来的呢?
如果它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另一场绽放而存在的倒影呢?镇北王府的嫡长女萧烬言,
坐在御花园宴席的角落。她面前的酒杯是满的,从开席到现在,未曾动过。
身边的宫女为她布菜,她也只是看着,不曾拿起筷子。周围很吵,
乐声、笑声、劝酒声混在一起。那些声音与光,像水一样流过我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就坐在这里,像一尊摆设,一尊会呼吸的美人摆设。大家都这么说我:京城明珠,
如今蒙了尘。蒙尘便蒙尘吧,至少还能安稳地待着。我那战死沙场的兄长,
连一捧完整的骨灰都没能留下。比起他,我运气好多了。北朔的少主赫连骁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我没有抬头,但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草原上的鹰,锐利,
带着侵略性。他无视了那些朝他抛媚眼的贵女,径直走到我的桌前。他拿起我面前那杯满酒,
仰头饮尽,然后将空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轻响。那声音清脆,打破了死水般的寂静。
我不得不抬起头。他的脸离我很近,很陌生,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是那股子野生的生命力,像我兄长年轻的时候。我看着他,目光第一次落在他身上。
我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他说:”大晏的姑娘,都这么没劲吗?
”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的笑意。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看过来,
想看我如何应对这番羞辱。我本该发怒,或羞愧地低下头,可我没有。我只是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然后,我笑了。很轻的笑,轻到连我自己都几乎没察觉到。
我说:”那你呢?北朔的质子,就这么有劲?”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愣住了。
我多久没说过这么带刺的话了?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那双眼睛里的火焰,
第一次出现了一瞬间的摇曳。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反击,更没料到我会用”质子”这个词。
这像一把刀,直接**了他身份最柔软的地方。他愣在那里,像一尊被点穴的雕像。
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就像欺负一个缺心眼的傻大胆,赢了也毫无成就感。我重新低下头,
看着桌上那个空了的酒杯。杯子是冷的,他喝过的酒,似乎没留下一丝温度。
02宴会后半场,我成了全场的焦点。不是因为我有多美,而是因为我这张嘴。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说我变了,不再是那个木头美人。他们用新奇又带着点畏惧的眼神看我,
好像我是什么出土的文物。我懒得理会。我的目光,偶尔会飘向对面那个角落。
赫连骁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没再看我,但背挺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我知道,他不痛快。活该。谁让他来招惹我这潭死水,溅起一身泥,可怨不得谁。宴会结束,
我爹,镇北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他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让我先回府。
马车碾过青石板,发出规律的声响。**着软垫,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兄长的脸,
也不是过去的悲伤,而是赫连骁那张错愕的脸,和他那双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真奇怪。
他是什么人?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一个来自蛮荒之地的质子,
靠着一张还不错的脸和一身蛮力,在京城贵女圈里搅弄风雨。我听说他今日前来,
正是为了和亲。大晏想用一位公主的婚事,换来北境十年的安稳。可这位公主,
并非皇帝的亲生女儿。说到底,他这个北朔少主,不过是另一个质子,一个包装精美的筹码。
我们是同类,都是摆在棋盘上的子儿。想到这里,我心里那点微小的**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倦意。回到王府,我直接回了我的小院,听雪阁。
这里的一切都和兄长在时一模一样。我走进他的书房,拂去琴案上的灰尘。
他的剑还挂在墙上,他的笔还搁在砚台边。我坐下来,手指轻轻拨了一下琴弦。铮的一声,
音色不准,尘封太久了。就像我的心。忽然想起兄长说过的话。他说,小言,
你的手不是用来拿剑的,是用来弹琴作画,是用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可现在,
捧着我手的人不在了。我还能为谁弹琴?我站起身,准备离开,院外却传来一阵喧闹。
家丁慌张地跑进来,说王爷让我去前厅。我皱眉,这么晚了?我跟着家丁走到前厅,
一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赫连骁正坐在主位上,拿着我爹的酒壶自斟自饮。
我爹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却又不好发作。看见我,赫连骁笑了。他站起来,
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一身酒气扑面而来。”萧烬言,”他叫我,声音里带着醉意,
”你刚才说我,说对了。我就是个没劲的质子。”他逼近一步,眼睛在灯下亮得吓人。
”但你,比我还没劲。”他指着我的鼻子,”你连活都不敢活。”03他指着我鼻子的手,
被我爹一把拍开。”赫连少主,你喝醉了。”我爹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赫连骁踉跄了一下,
笑了,那笑意里全是自嘲。”我没醉。”他把目光重新投向我,”镇北王府的嫡长女,
京城曾经的第一美人,现在就跟个活死人一样。你兄长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这副模样,
是该心疼,还是该失望?”提到兄长,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我看着他,
这个不知死活的疯子。”我的事,与你何干?”我的声音冷得像冰。”当然与我无关。
”赫连骁摊开手,笑得更肆无忌惮,”我就是看不惯。一朵好好的花,
非得把自己憋成个干瘪的标本。多没劲。”他说完,把手里的酒壶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
瓷片四溅。然后,他像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刮过,消失在夜色里。整个前厅,
只剩下我爹粗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那晚之后,赫连骁像是和我杠上了。
他不再用语言挑衅,而是用行动。他开始想尽办法地”折腾”我。三天后,
我正在听雪阁里发呆,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敲响。我打开窗,
赫连骁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眼前。他穿着一身劲装,身后是长长的绳梯。”走,
带你去个好地方。”他不由分说,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很热,像一块烙铁。
我被这股力道拽得一个趔趄,几乎是被他从窗户里抱了出去。还没来得及反抗,
他便已将我带到王府后墙下,把我放上马背。他自己则利落地翻身上马,在我身后圈住我。
”坐稳了!”他低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那匹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风在我耳边呼啸,吹乱了我的长发。我吓得闭上眼睛,只能死死抓住缰绳。这是我第一次,
在夜晚的京城街上疾驰,周围的灯火被拉成一条条流动的光带。我的心跳得比马蹄声还快。
不知过了多久,马终于停下。我睁开眼,发现我们到了京城最热闹的夜市。人声鼎沸,
烟火气十足。各种小吃的香气混杂在一起,钻进我的鼻腔。赫连骁把我从马上扶下来,
手还搭在我的腰上。”怎么样?比你那听雪阁有意思吧?”他得意地笑。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他便拉着我的手,挤进人群,在一个摊位前停下。”老板,来两串最辣的烤串。
”他把其中一串塞到我手里。烤串上撒满了红色的辣椒粉,在灯下闪着诱人的光。我看着它,
皱起了眉。我不吃辣,兄长总说,辣的东西伤脾胃。”吃。”赫连骁的语气不容置疑,
”人生苦短,连辣都不敢吃,还谈什么活着?”我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烤串。最后,
我赌气似的,咬了一大口。瞬间,一股辛辣的火焰从口腔烧到胃里。我被呛得咳嗽起来,
眼泪都流了出来。赫连骁却在一旁哈哈大笑,笑得那么开心,像个孩子。我擦掉眼泪,
恶狠狠地瞪着他。然后,又咬了一口。我偏要吃给他看。04那天的结局,
是我被辣得一夜没睡好。翌日清晨起来,嘴唇都是肿的。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
嘴唇却红得像涂了胭脂,配上那双因失眠而泛红的眼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靡艳。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自从兄长走后,我好像第一次,
在自己脸上看到了麻木之外的表情。是狼狈,也是鲜活。后来,赫连骁又来过几次。
他从不提前打招呼,说来就来,有时翻墙,有时直接从大门闯入,搞得王府上下鸡飞狗跳。
我爹对他敢怒不敢言,只能由着他去。他带我去过城西的护城河比赛打水漂,他输给了我。
他带我去了最有名的戏园子听那些咿咿呀呀的曲子,他听得昏昏欲睡,我却看得出神。
他最常做的,还是带我去马场。他知道我会骑马,是兄长教的。但他偏不让我自己挑马,
总是把我拉到他那匹黑色骏马前,然后不顾我的反对,一把将我抱上马背,自己再跃上来,
圈着我在草原上疾驰。起初我很抗拒。男女授受不亲,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
每一次呼吸都喷在我的颈窝,热得我头皮发麻。我挣扎过,让他放我下来。
他就笑:”你再动,我们俩就一起摔下去,摔断你的腿,我可不管。”我怕他真做得出来,
只好僵着身子,一动不动。风从耳边掠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一次又一次,
我渐渐习惯了这种速度,也习惯了他身上的气息。甚至,在他手臂收紧,
将我更紧地护在怀里以躲避横生的树枝时,我心里会有一瞬间莫名的安稳。
这种感觉让我恐慌。我把自己当成一块顽石,可赫连骁,就是那滴不肯停歇的水。
他想用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温度,把我捂热,把我融化。我怎么能让他得逞?兄长走了,
我的心也跟着走了,留下这具躯壳,不过是为了给爹娘一个念想。我不能再有任何感觉,
不能再对任何人、任何事产生兴趣。于是,那天在马场上,当他再次把我抱上马时,
我冷冷地开口:”赫连骁,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勒住缰绳,马儿停下。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声音懒洋洋的:”干什么?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碍眼。
”我咬牙:”我碍不着你的眼。””怎么碍不着?”他轻笑一声,”这京城里,
所有贵女都想看我,都想接近我。只有你,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这让我很不爽。””所以呢?
”我问,”你就要我看着你,接近你?赫连骁,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身后的人沉默了。
半晌,他才说:”是,我就是自作多情。”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没了刚才的戏谑。
”我就是想让你看着我。我想看看,这双眼睛里,除了死寂,还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
比如……我。”我的心,猛地一跳。他说:”你的眼睛里有片荒原,我想在上面放一把火,
看看能不能烧出点东西来。”05他的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我早已平静的心湖,
在我脑子里盘旋了好几天。放一把火?他以为他是谁?普罗米修斯吗?可他不知道,
那片荒原,曾经也是一片沃土。只是那场大火,已经烧过了,烧成了一片焦土,什么都不剩。
我开始躲着他。他再翻墙进来,我就让下人把门锁死;他再邀我去马场,我就称病不出。
我把自己重新锁回那个壳里,以为只要我够坚决,他就会像所有心血来潮的浪子一样,
很快对我失去兴趣,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但我错了。他比我想象的更有耐心,也更无赖。
见不到我的人,他就开始送东西。有时是一串糖葫芦,说是去庙里求来的,
能让人开心;有时是一支木簪,说是他亲手刻的,比宫里那些匠人的好;有一次,
他甚至送来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说是怕我一个人太孤单。东西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只有那只兔子,我没忍心,将它养在了听雪阁的院子里。看着它一蹦一跳地啃着青草,
我那颗沉寂的心,似乎也跟着柔软了一点。赫连骁送来的这些东西,
都带着他那种不管不顾的、傻大胆的热烈,就像他的人一样。我嘴上说着讨厌,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确实让我那灰白色的日子,多了一点色彩。
一点我不想要的,却又无法完全拒绝的色彩。这天,我正在院子里给兔子喂草,
丫鬟匆匆跑来,说赫连骁又在门口闹。我皱眉,正想让她去打发,
却见赫连骁大步流星地自己闯了进来。他今日未着往常的劲装,而是换上了一身北朔服饰。
黑色的皮袍,金色的镶边,腰间佩着弯刀,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站在那里,
像一棵从草原上拔地而生的白杨,充满了原始、野性的力量。院子里的人都看呆了,
我也看呆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目光落在我脚边那只兔子身上。”小东西还活着呢?
”他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兔子的头。兔子居然不怕他,还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指。我看着他,
没说话。他站起身,看着我说:”今天我生日。”我一愣。所以呢?”所以,”他嘴角上扬,
露出一口白牙,”我想请你,陪我过个生日。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恳求的东西。我心里一软,刚想开口拒绝,
他却抢先一步说:”别拒绝。我只要你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你陪我吃完这顿饭,
以后我再不来烦你。”他以人格担保。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像两颗黑曜石。那里面,有期待,有紧张,还有一丝……脆弱。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兄长,
他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求我陪他去城外看星星。鬼使神差地,我点了点头。
我听见自己说:”好。”06他说的吃饭,不在王府,不在酒楼,而在城郊的一座山顶上。
他还是带我骑马,但这次,他让我骑在前面,他自己坐在后面,握着缰绳。山路崎岖,
他把我护得很紧。到了山顶,夕阳正浓。他从马上解下一个布包,摊开来,
里面竟是一些简单的菜肴,一壶酒,还有一个小小的蛋糕。”没得挑,我自己做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艺可能不怎么样。”我没说话,只是坐了下来。
他坐在我的对面,给我们各自倒了一杯酒。”尝尝,我们北朔的马奶酒,
比你们大晏的烧刀子温和多了。”我端起酒杯,闻了闻,是淡淡的奶香和酒味。
我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酒液入喉,很顺,带着一丝甜味。我们谁都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吃着东西,看着天边的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天空从橘红变成粉紫,
再变成深蓝。气氛很安静,但不尴尬。这和他以往任何时候带给我的感觉都不同,
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热闹,而是一种温和的陪伴。”谢谢你。”我忽然开口。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说谢谢。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得特别灿烂:”不客气。我就说嘛,
我还是挺有魅力的。”又开始贫嘴了。我没理他,低头去切那块蛋糕。蛋糕很简单,
就是一些面粉和鸡蛋做的,上面用果酱歪歪扭扭地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我切了一块放进嘴里,有点干,但很香。”怎么样?”他紧张地问。”还行。”我言不由衷。
他却很开心,也切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天彻底黑了。山下的万家灯火亮起来,
像一片星海。山顶的风有些凉,我不自觉地抱紧了手臂。他注意到了,
默默地往我身边挪了挪,用他的身体替我挡住了一部分风。我们靠得很近,
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我忽然问:”你为什么来大晏?
”为什么一个北朔的少主,心甘情愿地,或者说,不得不,留在异国他乡当人质?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说:”为了我阿妈。
她想让我过几年安稳日子。”他的声音很轻,”北朔不比大晏,那里永远都在打仗。
今天你当可汗,明天就可能被别人砍了头。我阿妈怕我死得早。”这话说得平静,
却透着一股无奈。我心里一酸。原来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下面,
也藏着这么多的身不由己。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被命运推着走,身不由己。”对不起。
”我说。他转头看我,月光下,他的眼睛深邃得像一片海。”没什么对不起的。”他笑了,
”就当是……游学吧。”就在这时,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还没反应过来,
一头黑乎乎的野兽就从草丛里窜了出来,直直地朝我扑来!那是一头野猪!我吓得魂飞魄散,
脑子一片空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赫连骁猛地扑了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自己却迎着那头野猪撞了上去!他赤手空拳,和那头野兽缠斗在一起。我只听到野兽的嘶吼,
和他沉重的喘息。我想上前帮忙,可我浑身发软,动弹不得。血腥味弥漫开来。
我看见他手臂被野猪的獠牙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赫连骁!
”我惊叫出声。他似乎没听见,只是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死死地扼住野猪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那头野兽终于不动了。他松开手,踉跄地站起来,身上全是血和泥。
他转过身,对我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吓着了吧?没事了……”我看着他流血的手臂,
看着那张沾满血污却还在对我笑的脸,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我跑过去,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手帕,想给他包扎,可我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包不好。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我下意识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哥……”喊出口的瞬间,
我自己都愣住了。世界仿佛静止了。我看着赫连骁,他也正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狂喜。他以为,我是在叫他。07他没听清。那声”哥”,
混在我的哭泣声里,又轻又急。在他听来,或许只是一句模糊不清的、带着惊慌的呼喊。
他以为,那是我对他的关心,是我这座冰山,终于为他融化的信号。我看着他眼里的光,
那光亮得灼人。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解释什么呢?
说对不起,我刚才把你当成我死去的兄长了?那太残忍了。对他,也对我自己。
我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最终被我压了下去。我默默地给他包扎伤口,动作很轻,怕弄疼他。
他很配合地伸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嘴角一直挂着笑。那笑容里,
全是得偿所愿的满足。我垂下眼,不敢再看。回城的路上,气氛和来时完全不同。
他依旧坐在我身后,但身体靠得更近了,下巴几乎抵着我的肩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混着马奶酒的余香,形成一种奇特的气息,包围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有力而平稳,
和我此刻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你别怕。”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有我在,
以后不会再让你受惊吓了。”我的心猛地一缩。他把我的失态,当成了纯粹的恐惧。
他以为他成了我的英雄。可他不知道,我那声”哥”,不是惊慌,
而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当年兄长练武时,也曾为救我受过伤。那时我也是这样,
哭着跑过去,给他包扎,嘴里喊着”哥”。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动作。我只是在透过他,
怀念另一个人。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我不过是个骗子,一个卑劣的骗子。
我用他的真心,去灌溉我那片早已荒芜的回忆。可我停不下来,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抓住了一根浮木。哪怕我知道,这根浮木不属于我。回到王府,他坚持不肯留下,
说伤口不碍事,翻身上马就走了。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郑重其事地说:”萧烬言,
等着我。”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还攥着那块染了血的手帕。那晚,
我失眠了。我躺在黑暗里,眼前反复出现的,不是兄长的脸,
而是赫连骁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和他身上那股怎么也甩不掉的、鲜活的气息。第二天,
宫里来了消息。圣旨到了。我爹带着我跪在正厅,听着太监尖着嗓子宣读圣旨。和亲的旨意,
终于下了。对象,北朔少主赫连骁,与大晏镇北王府嫡长女萧烬言。赐婚。我的心,
在听到旨意的那一刻,没有波澜,仿佛这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我的人生,
从兄长战死的那一刻起,就不再由我掌控。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嫁给他,
或者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老头,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都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