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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诊所之他们篡改了我的过去,却忘了擦干净血迹小说-记忆诊所之他们篡改了我的过去,却忘了擦干净血迹抖音小说林文远陈曦张斌

热门好书《记忆诊所之他们篡改了我的过去,却忘了擦干净血迹》是来自览卷不倦最新创作的言情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林文远陈曦张斌,小说文笔超赞,没有纠缠不清的情感纠结。本书共计22529字,记忆诊所之他们篡改了我的过去,却忘了擦干净血迹精选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2-30 16:13:18。在本网【ks.ayshl.com】上目前已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而是一件裁剪利落的深灰色衬衫。——另一个碎片:似乎是在争吵。陈曦的脸转过来一部分,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激动,甚至……愤怒?她的嘴唇在动,但音频完全损坏,听不见任何声音。背景里似乎有东西被摔碎了。——又是一个快速闪过的画面:医院走廊?灯光惨白。陈曦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泛白。她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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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诊所之他们篡改了我的过去,却忘了擦干净血迹》免费试读 记忆诊所之他们篡改了我的过去,却忘了擦干净血迹精选章节

那种钝痛又来拜访了,不尖锐,却沉重,像一块浸透了水的旧呢子布,

层层包裹住林文远心脏偏左一点的地方。黄昏的光线斜斜切进客厅,

在光洁的瓷砖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沉默的菱形。空气里有微尘浮动,

带着一种午后残留的、懒洋洋的暖意,却也静得让人心慌。他坐在惯常的那张单人沙发里,

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风景油画,是陈曦选的。画里是秋天的白桦林,

金黄的叶子簌簌欲落,一条小径蜿蜒着通向林子深处,看不见尽头。很美,也很……空旷。

就像此刻他的生活。厨房方向传来细碎的、令人心安的声音。水龙头被拧开又关上,

是那种带着点锈迹的老式阀门特有的、需要稍稍用力的闷响。

然后是菜刀落在砧板上有节奏的笃笃声,不快不慢,稳定得如同心跳。很快,

一股熟悉的、混合了姜蒜爆香和酱油醇厚气息的香味,丝丝缕缕飘了过来,

温柔地霸占了整个空间。林文远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红烧排骨。陈曦的拿手菜。

她总说外面的酱油太咸,非要自己用冰糖炒了色,再加了八角、香叶慢慢煨,煨到肉质酥烂,

汤汁浓稠,挂在每一块排骨上,亮晶晶的。她说他写代码耗神,得吃点扎实的。“文远,

”她的声音响起来,不高,带着点厨房烟火气熏染出的微哑,

还有那种他永远也听不腻的、微微上扬的尾音,“别愣着啦,准备洗手吃饭。

今天买了你爱吃的春笋,清炒一个。”他“嗯”了一声,却没动,

只是贪婪地捕捉着空气里属于她的每一个细节。他能“看”到她系着那条蓝底白碎花的围裙,

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她侧对着厨房的窗户,

黄昏最后一点光给她低头忙碌的侧影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额前有几缕碎发滑了下来,

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他甚至能“看”到她微微蹙着眉,尝了尝锅里的汤汁,然后点点头,

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满意的笑涡。“就来。”他终于应道,声音有些干涩。睁开眼,

客厅依旧只有他一个人,油画里的白桦林静默着,

但鼻尖的香气和耳畔那幻觉般的声响却如此真实,真实到他能描摹出她指尖的温度,

能感受到她说话时气息拂过空气的微弱流动。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陈曦“离开”后,

这些声音,这些气味,这些无比清晰的“看见”,就像顽固的潮汐,定期涨落,将他淹没。

起初是剧痛,是整夜整夜瞪着天花板无法呼吸的绝望。然后,痛楚似乎被时间磨钝了,

变成了这种弥散性的、无处不在的钝感,而另一种东西却愈发尖锐——就是这些细节,

陈曦存在的细节。它们非但没有模糊,反而在记忆的暗房里被反复洗印,一次比一次清晰,

一次比一次鲜活。他试过对老友张斌提起。“我又‘听见’陈曦做饭了,”一次酒后,

他含糊地说,“红烧排骨的味道,真真儿的。”张斌放下酒杯,拍了拍他的肩膀,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怜悯:“文远,又来了?你得看开点,弟妹……都走了一年多了。

那是你太想她了,产生幻觉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得朝前看。”不是幻觉。

林文远在心里固执地反驳。幻觉是混沌的,跳跃的,是抓不住的影子。可他感受到的,

是连贯的,具体的,是有纹理和温度的。

他甚至能“回忆”起一些新的、以前似乎没注意过的细节:比如陈曦切葱花时,

小指会微微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比如她关火前,总喜欢用锅铲再轻轻搅动两下,

让汤汁更均匀。他也委婉地问过母亲。母亲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说:“文远,

妈知道你跟曦丫头感情好……可日子总得过。你总这样……她在地下也不安心啊。

”所有人都说陈曦不在了。

证明、火化手续、墓地里那块冰凉的大理石碑……所有的物理证据都指向同一个冰冷的事实。

可他的记忆,他内在的感受,却在激烈地、持续地诉说着相反的故事。

这种割裂感日夜折磨着他。他开始害怕遗忘。害怕有一天,

这些鲜活的细节也会像沙滩上的足迹,被时间的潮水彻底抹平。他只剩下这些了。

他必须抓住它们。于是,“记忆永恒”诊所进入了他的视野。

那是全球顶级的神经记忆存储与固化机构,

据说拥有能将人类特定记忆片段高清无损、永久封存的技术。价格昂贵得令人咋舌,

足以掏空一个普通中产家庭多年的积蓄,而且预约排到了两年后。林文远没有犹豫。

他辞去了那份体面却忙碌的高薪工作,接了一些零散的、报酬不错但极其耗神的私活,

没日没夜地写代码,调试,解决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遗留问题。

生活缩减到最简单的模样:工作,攒钱,在记忆的潮汐里浮沉。两年零三个月。

他终于攒够了那个天文数字,也等到了预约日期。预约那天,天气晴好得不像话。

天空是一种澄澈的、毫无杂质的蓝。“记忆永恒”诊所坐落在城市新区最昂贵的滨江地段,

是一栋造型流畅、充满未来感的白色建筑,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

像一颗冷静而昂贵的宝石。前台接待他的女孩笑容标准,声音柔和,

引导他穿过安静得只剩下轻微设备嗡鸣的走廊,来到一间咨询室。

室内色调是舒缓的米白和浅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景观。

但林文远无心欣赏。他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装着全部积蓄的银行卡边缘。

为他做初步咨询的是一位姓李的医生,四十岁上下,戴着无框眼镜,说话条理清晰,

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沉稳感。李医生详细解释了记忆固化流程:非侵入式深度神经网络扫描,

建立个人独特的记忆编码图谱,定位目标记忆簇,进行神经信号强化与稳定处理,

最后在特制介质中生成永久性记忆副本。“林先生,您需要固化的记忆主题是?”李医生问。

“关于我妻子,”林文远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一些日常生活的片段。

主要是……她在厨房做饭的样子,还有我们一起吃饭、聊天的情景。”李医生点点头,

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明白了。情感联结非常深厚的记忆。这类记忆在进行固化时,

可能需要更精细的神经信号分离,以避免携带过多当下的情绪负担。不过请放心,

我们的技术很成熟。”初步问询和协议签署花了一个多小时。最后,

李医生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正式操作前的深度记忆图谱绘制同意书。

我们需要对您进行最全面的扫描,以确保定位绝对精确,并排除任何可能的神经不稳定因素。

图谱绘制室在楼上,王主任会亲自负责。他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专家。”林文远签了字,

跟着另一位护士上了楼。这一层的走廊更加安静,灯光是柔和的乳白色。

他被带入一间更大的房间,里面放置着一台造型复杂、犹如艺术装置般的银色设备,

中心是一个舒适的躺椅。房间里已经有几个人在忙碌,调试着设备屏幕上的波形和数据流。

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白大褂的老者迎了上来,他就是王主任。他的眼神锐利,但态度很和蔼,

简单询问了林文远几个关于记忆细节的问题,并再次确认了他的诉求。“放轻松,林先生。

就像睡一觉。我们需要您尽量回忆那些您希望固化的场景,越细致越好。

”王主任示意他躺下。冰凉的传感贴片轻轻附着在他的头部和太阳穴。林文远闭上眼睛,

努力将思绪沉入那些温暖的黄昏。红烧排骨的香气,锅铲碰撞的轻响,陈曦微微上扬的语调,

她围裙的碎花图案,她低头时脖颈柔和的曲线……记忆的闸门打开,画面和感觉汹涌而来,

几乎将他吞没。他能感觉到细微的电流在头皮上划过,伴随着设备低沉的、有节奏的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二十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嗡鸣声停止了。他睁开眼,

房间里异常安静。那些忙碌的工作人员不知何时都已停下手头的工作,面面相觑,

眼神里透着迟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王主任站在主控台前,背对着他,

花白的头发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有些刺眼。他的肩膀似乎有些僵硬,

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那块最大的显示屏,上面复杂的波形图和彩**块此刻似乎凝固了。

“王主任?”林文远坐起身,试探着叫了一声。传感贴片自动脱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王主任没有立刻回头。他又盯着屏幕看了几秒,

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他的脸色在室内恒定的冷白光线下,

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紧紧抿着,

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林文远无法理解的震惊,以及……一丝深深的疑虑,

甚至是……恐惧?“林……林先生。”王主任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

“请您……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单独。”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住了林文远的心脏。他依言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王主任走出图谱绘制室,

穿过另一条短走廊,进入一间私密性很好的办公室。王主任关上门,甚至反锁了。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王主任没有坐回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椅,而是靠在桌沿,双手交握,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然后抬起眼,

目光沉重地落在林文远脸上。“林先生,”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开始任何操作之前,按照最严格的流程,

我们必须对客户的基准记忆图谱进行完整性校验和……修改痕迹筛查。”他停顿了一下,

喉结滚动,

难以启齿:“我们刚刚在您的记忆编码深层结构里……发现了非常清晰的、人为干预的痕迹。

”林文远愣住了:“人为干预?什么意思?”“意思是,”王主任一字一顿,目光如锥,

直直刺入林文远的眼睛,“您的记忆,您关于您妻子的这部分核心记忆,曾经被修改过。

而且,不是一次。”他转身,在电脑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调出了另一组更加复杂、颜色诡异的波形对比图。几条原本应该是平滑连贯的基准线,

在几个关键节点处出现了明显的锯齿状断裂和异常叠加,像被粗暴拼接过的磁带。“这里,

这里,还有这里,”王主任用手指点着屏幕上那几个刺眼的异常点,

“显示至少有三次大规模、高精度的神经记忆编辑手术的痕迹。

时间……根据信号衰减模式粗略推断,第一次大约在两年半到三年前,第二次大约在两年前,

第三次……在一年前左右。”两年半前?两年前?一年前?林文远的脑子“嗡”的一声,

像被重锤击中。陈曦“离开”是一年多前。那这些修改发生在……她“离开”前后?

甚至……更早?“这……这不可能!”他听到自己失声反驳,声音尖利得陌生,

“我从没做过什么记忆手术!我听都没听过!”王主任的脸上没有惊讶,

只有更深的凝重和一丝职业性的悲哀。“这就是问题所在,林先生。”他调出了另一个界面,

那似乎是某种访问日志或记录系统的后台,“按照行业最严苛的规定,

任何正规的记忆医疗操作,尤其是这种层级的编辑,必须在全球神经伦理委员会备案,

并在操作机构留有不可篡改的详细记录,包括编辑内容、执行医师、时间戳和伦理审查码。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屏幕刷新,

出现一片刺目的红色错误提示和大量的空白字段。“但是,”王主任的声音冷得像冰,

间点的所有操作记录、备案编号、医师签名……在您可能接触到的所有正规记忆医疗网络里,

全部是空白。被人为地、彻底地删除了。删除手法非常专业,几乎抹去了一切直接痕迹,

只在我们最底层的核心信号分析中留下了这些无法完全消除的‘疤痕’。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电脑风扇发出轻微的嗡鸣。林文远站在那里,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像是站在一个突然裂开的深渊边缘,

脚下坚实的土地寸寸崩塌。修改?三次?记录被删除?“谁……”他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

“谁会做这种事?为什么?”王主任缓缓摇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警告:“我不知道是谁,

林先生。但我必须告诉您,有能力进行这种精密编辑,

又能如此干净地抹去所有官方记录的人或组织……极其稀少,

也意味着他们拥有的资源和技术,以及他们这么做的目的,都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医疗或伦理问题。我强烈建议您,

停止记忆固化流程。带着这个发现,立刻离开。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您在这里看到和听到的,

尤其是……关于您妻子记忆被修改和记录被删的事情。”“为什么?”林文远脱口而出,

一种混合着恐惧、愤怒和巨大困惑的情绪攫住了他,“我的记忆是假的吗?

陈曦她……她到底……”“我不知道您的妻子是否真实存在,或者以何种方式存在。

”王主任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只知道,您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

而且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掩盖这个事实。继续深究,

或者试图固化一段可能被‘污染’过的记忆,不仅毫无意义,

还可能……给您带来无法预料的危险。有些禁区,普通人绝对不能踏入。请听我的劝告,

林先生。为了您自己的安全,忘记今天的一切,继续您原来的生活。

”王主任叫来了那位姓李的医生,低声交代了几句。李医生的脸上也瞬间失去了血色,

惊疑不定地看了林文远一眼,随即恢复了职业性的镇定,

但眼神深处的那抹恐惧无法完全掩盖。他们以“技术故障,需要重新评估”为由,

异常迅速且态度坚决地为他办理了退款手续。

那张承载着他两年多血汗的银行卡被塞回他手里时,冰凉刺骨。

林文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栋白色建筑的。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烈,

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嘈杂,一切都真实而喧嚣,

可他觉得自己像个孤魂野鬼,漂浮在一个巨大的、充满恶意的谜团之上。他的记忆是假的?

那萦绕不散的红烧排骨香气,那清晰无比的笃笃切菜声,那微微上扬的温柔语调,

那蓝底白碎花的围裙,那低头时脖颈的曲线……所有这些细节,

这些支撑他度过一个个冰冷长夜的温暖细节,难道只是一串被精心编织、反复修改过的代码?

植入他脑海的幻影?是谁?为什么?两年半前,两年前,

一年前……这三个时间点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意识里。他踉跄着回到空荡荡的家,

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夕阳最后的余晖透过窗户,

将客厅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碎片。对面墙上的油画里,白桦林的小径依然通向未知的深处。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如果记忆是假的,为什么那些细节如此鲜活,如此具有生命力?

甚至能“生长”出新的、他未曾刻意回忆的枝节?如果陈曦从未存在,

那这间屋子里关于她的一切痕迹——她看了一半折起角的书,

衣柜里混合着他和她气息的衣物,卫生间里并排放着的牙刷(他一直没有扔掉她的),

厨房里那些她偏爱使用的特定厨具——又该如何解释?难道这些实物也是伪造的吗?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浮了上来:如果……不是记忆被植入了虚假内容,

而是……真实的记忆被删改、覆盖了呢?有人不想让他记得某些事情?关于陈曦的某些真相?

王主任警告他不要深究。那苍白的面孔,那恐惧的眼神,不像是在危言耸听。

能悄无声息地进行三次高端记忆手术,还能抹去所有官方记录的力量,确实不是他能抗衡的。

可是,就这样算了吗?继续活在一个被篡改过、不知真假的世界里?

假装那些黄昏的香气和声音只是“幻觉”和“过度思念”?

任由那个可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沉没在一片被精心伪造的记忆迷雾之后?不。

一股冰冷而执拗的火焰,从他心脏被钝痛包裹的核心升腾起来。恐惧依然存在,

但另一种东西更加强大——那是属于程序员的偏执,

是不找到bug、不理清逻辑就绝不罢休的顽固,

更是对那个或许存在、或许消失在记忆迷雾中的陈曦,无法割舍的、近乎本能的追寻。

他不能去“记忆永恒”那样的正规机构了。王主任的警告犹在耳边。但他有别的办法。

林文远站起身,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眼底却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他登录了一个深网入口,

那是以前做某些灰色地带项目时知道的路径。

和身份验证(用的是他早已弃之不用的、绝对无法追踪到“林文远”这个身份的暗网ID),

他进入了一个界面粗糙、弥漫着非法和危险气息的暗网论坛。

他在医疗黑市板块发了一个经过特殊加密的帖子,

用行话描述了需求:非正规、绝对匿名、技术顶尖的记忆信号深度解析与逆向追溯,

价格不是问题,但要求绝对保密和结果真实。回复比他预想的要快。几个小时後,

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通信请求接了进来。对方使用了多重变声器,

声音是一种非人的、电子合成的古怪音调。“你的单子,我们接了。”对方开门见山,

“风险极高,费用是市价的五倍。先付一半,不保证能追溯到什么,也不保证你的安全。

如果同意,接收这个地址和对接方式。”林文远没有丝毫犹豫。他利用暗网加密货币,

将一半的积蓄——那笔刚刚从“记忆永恒”退回的巨款的一大半——转入了指定的匿名钱包。

然後,他按照指示,清除了电脑上所有的相关痕迹,穿上最普通的连帽衫,戴上帽子和口罩,

在午夜时分,来到了城市边缘一个废弃的工业区。

地点是一个看起来早已停用的地下仓库入口,锈蚀的铁门虚掩着。里面别有洞天,

是一个临时搭建但设备看起来极为精密的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冷却液的味道。

几个全身包裹在防护服里、看不清面目的人沉默地工作着。没有多余的交流,

他被引导着躺进一台看起来比“记忆永恒”那台更加粗粝、但也更加复杂的扫描装置中。

这一次的“扫描”感觉截然不同。不是温和的嗡鸣,

而是一种尖锐的、仿佛直接刺入脑髓的神经刺痛感,伴随着高频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他的意识被强行拉扯,那些关于陈曦的记忆画面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

但又似乎被一股外力粗暴地翻检、撕扯。过程持续了不到半小时,

却感觉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结束时,林文远浑身被冷汗湿透,太阳穴突突直跳,

恶心得想吐。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似乎是头领)走了过来,

递给他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色金属存储芯片,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

依旧是变调后的电子音:“你要的‘疤痕’下面的东西,部分原始数据碎片,

我们尽量恢复了一些。但警告你,信号损坏非常严重,编辑和覆盖手法极其专业,

而且有自毁后门。我们只能剥离出最表层的一点残留信号,很不稳定,可能是混乱的碎片,

甚至可能是误导性的噪点。而且,”对方顿了顿,“读取它,

可能会引发你神经系统的连锁反应,包括剧烈的头痛、幻觉、短期记忆混乱,或者……更糟。

我们概不负责。”林文远接过那枚冰冷的芯片,紧紧攥在手心,指尖掐得发白。“怎么读?

”对方指了指实验室角落一台孤立的、没有任何外接线路的老式终端机:“那里,

一次性的物理隔绝系统。看完,芯片和终端都会自毁。”说完,便不再看他,

示意其他人开始收拾设备,似乎准备迅速撤离这个临时据点。林文远走向那台终端。

它看起来像上个世纪的产物,屏幕是凸起的球面,闪烁着单调的绿色字符。他颤抖着手,

将黑色芯片插入一个特制的卡槽。屏幕暗了一下,随即开始滚动起大片大片的乱码和雪花点,

偶尔夹杂着尖锐的、不成调的音频噪波,刺得人耳膜生疼。这确实是严重损坏的数据。

他强忍着不适,死死盯着屏幕。突然,

个扭曲但勉强可辨的图像碎片:——不是他们现在居住的、挂着白桦林油画的那个温馨客厅。

而是一个更加宽敞、装修风格冷硬简约、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的陌生客厅。陈曦站在那里,

背对着他,身影显得有些僵硬。她身上穿的,也不是蓝底白碎花的围裙,

而是一件裁剪利落的深灰色衬衫。——另一个碎片:似乎是在争吵。陈曦的脸转过来一部分,

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激动,甚至……愤怒?她的嘴唇在动,但音频完全损坏,

听不见任何声音。背景里似乎有东西被摔碎了。——又是一个快速闪过的画面:医院走廊?

灯光惨白。陈曦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泛白。她在哭?

肩膀在轻微颤抖。周围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快速走过。——最后一个相对清晰的碎片,

似乎是一张纸的局部特写。上面有模糊的字迹,像是什么报告或文件。

词组:“……自主……拒绝……协议……风险……极高……”“……非……自愿……”然后,

是一串被刻意涂抹、但隐约能看出格式像是编号的东西:【π-7】。画面骤然消失,

屏幕重新被疯狂的乱码和雪花点吞噬,随后,所有光亮熄灭,

终端机内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烧焦气味和元件爆裂的噼啪声。那枚黑色芯片所在的卡槽,

冒出一缕青烟。林文远僵立在黑暗中,只有应急出口标志散发着幽绿的微光。他浑身冰冷,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那些画面……陌生,压抑,充满冲突和痛苦。

那是陈曦吗?那个穿着灰色衬衫、表情愤怒、在医院哭泣的陈曦?

和他记忆中温柔系着碎花围裙、带着浅笑在厨房忙碌的妻子,几乎判若两人。

还有那残缺的文件碎片,

“非自愿”、“风险极高”、“协议”……以及那个被涂抹的编号【π-7】。这是什么?

陈曦到底卷入了什么事情?剧烈的头痛毫无征兆地袭来,

像有无数根钢针同时刺入他的太阳穴和後脑。他闷哼一声,扶住冰冷的终端机才没有倒下。

耳边开始出现尖锐的鸣响,眼前闪过斑斓扭曲的光斑,

一些毫无逻辑的图像碎片在脑海里冲撞:陌生的仪器指示灯,快速滚动的数据流,

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的面孔……黑市实验室的人已经迅速撤离干净,仓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和空气中残留的臭氧味。他踉跄着走出地下仓库,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

稍微驱散了一些脑中的混沌,但那种被撕裂的痛楚和更深的迷茫恐惧,却如同附骨之疽。

他没有回家。那个曾经充满“记忆”的家,此刻只觉得像一个精致的、充满谎言的囚笼。

他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天快亮时,

他找了一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馆,用现金付了房费,一头栽倒在床上,

在头痛和混乱的幻象中昏睡过去。醒来时已是下午。头痛缓解了一些,

但思维的滞涩感依然存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梳理。黑市恢复的记忆碎片,

虽然模糊残缺,但指向了一个与现在截然不同的“过去”。那可能是被覆盖掉的真实。

而那个编号【π-7】,是唯一的、看似有迹可循的线索。π?在科学和数学领域,

这通常代表圆周率,但也可能是某种项目或实验的代号前缀。

结合记忆编辑、医院场景、非自愿协议这些碎片,

这个【π-7】极有可能与某个秘密的医疗或神经科学项目有关。

他开始在公开的学术数据库、专利备案、甚至是某些边缘科学论坛里,

小心翼翼地搜索与“π项目”、“神经编辑”、“非自愿临床”相关的任何信息。

公开网络上一片洁净,如同被刻意打扫过。

但在一些需要特定权限才能访问的、半公开的科研项目历史档案库深处,

经过复杂的交叉检索和关键词穷举,

他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微弱、几乎被彻底抹去的“幽灵”痕迹。那是在五六年前,

一份关于“前瞻性神经接口与认知调谐”的联合研究倡议书的早期草案附件里,

在参与机构名单的最末尾,

曾出现过一家名为“派洛斯(Pyrrhos)生物科技”的初创公司,

备注的研究方向是“高精度神经信号映射与干预”。这份草案很快被撤销,后续正式版本中,

“派洛斯”的名字消失了。

而在另一份同年度的、某顶尖大学神经伦理中心的内部研讨会简报中,

提到有外部合作方介绍了“π系列探索性研究”的初步伦理框架,简报里用词谨慎,

但提到了“自**边界”和“重大风险管控”的争议。这份简报也没有公开,

只是在很小的圈子里流传过。

派洛斯(Pyrrhos)……π(Pi)……林文远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试图搜索“派洛斯生物科技”的详细信息,但这家公司仿佛从未存在过。没有注册信息,

没有官网,没有产品,没有留下任何商业活动的痕迹。就像阳光下的露水,蒸发得干干净净。

只有那个名字,和它与“π”可能存在的联系,像黑暗中的一点磷火,微弱,

却顽固地闪烁着。接下来几天,林文远靠着最后一点理智和积蓄,

用尽了他能想到的所有非正规手段:通过暗网中间人购买信息,

在黑客聚集的隐蔽聊天室里悬赏,

甚至试图追踪那晚黑市实验室那伙人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但他们显然更专业,

早已无影无踪)。他如同在悬崖边的迷雾中行走,每一步都心惊胆战,既要寻找线索,

又要时刻警惕是否有人注视着他。王主任的警告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线索寥寥,

且都指向虚无。派洛斯公司如同鬼魅。

【π-7】这个编号也再未在任何可触及的角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