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好书《天目鉴宝》是来自八千二最新创作的都市的小说,故事中的主角是沈岩苏念卿,小说文笔超赞,没有纠缠不清的情感纠结。本书共计26185字,天目鉴宝第2章,更新日期为2025-12-30 11:11:14。在本网【ks.ayshl.com】上目前连载中。小说详情介绍:生面孔,说是收旧家具的,但问的全是你的事儿。什么时候搬来的,平时跟谁来往,在哪儿干活……我觉着不对劲,没多说。”沈岩心里一紧:“什么时候的事?”“昨天下午。今天上午又来了一趟,没找着你,转了一圈走了。”王胖子看着他,“岩子,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沈岩沉默了一下:“可能吧。胖子,这段时间,你尽量别...

《天目鉴宝》免费试读 天目鉴宝第2章
中国书店后堂,暖气开得足。空气里浮动着旧纸、油墨和樟木混合的陈腐香味,却让沈岩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柜台后,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接过那本无封皮的册子,没急着翻开,而是先用指腹捻了捻纸边,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嗯……”老师傅鼻腔里哼出一个长音,抬眼看了看沈岩,又看看旁边搓着手、一脸紧张的王胖子,“哪儿来的?”
“潘家园,二十块连碗买的。”沈岩实话实说,手心有点出汗。
老师傅没再问,从抽屉里取出白棉手套戴上,又拿了柄黄铜柄的放大镜。他将册子平摊在铺着绿色呢绒的台面上,调整好台灯角度。
灯光下,纸张的纤维纹理清晰可见。
“帘纹宽,匀净,是清中前期竹纸的特征。”老师傅低声自语,指尖划过纸面,“墨色吃进去了,不是浮着的。好。”
他小心翻到版心处,那里残留着一些墨钉痕迹和鱼尾纹。放大镜一寸寸移动。
“单鱼尾,细黑口……”老师傅忽然顿住,调整了一下放大镜的角度,凑得更近,“看见了,这里有极浅的印痕……‘武英殿梓’四个小字,只剩半边。”
沈岩心头猛地一跳。武英殿!果然是内府刻本!
王胖子听不懂术语,但看老师傅凝重的表情,知道有戏,憋着气不敢喘。
老师傅继续翻看内容,对照着记忆中的《佩文韵府》版本,口中念念有词:“是丁集,韵部‘青’字卷的部分散页……可惜了,封面、扉页、序跋全无,还被人胡乱用麻线钉过,伤了纸缘。”
他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鼻梁:“东西是真的。清乾隆或稍早,武英殿刻本《佩文韵府》散页,重新装订过。品相……下等。”
“值……值多少?”王胖子忍不住了。
老师傅重新戴上眼镜,看着沈岩:“按理说,书店只收整书,不收散页。不过,你这虽是散页,但版本特殊,有些研究机构和私人藏家会感兴趣。你要是愿意出,店里可以帮你牵个线,抽一成佣金。”
他顿了顿,报了个数:“大概能给到这个价。”他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张开。
“八十?”王胖子瞪眼。
老师傅摇头。
“八百?!”王胖子声音高了八度。
“八千。”老师傅平静地说,“如果是完整一卷,能翻五倍不止。散页,就这行情了。”
八千。
沈岩脑子嗡了一下。祖父住院三个月,欠的债统共也就五千多。这八千,能还清债,还能剩下两千多。
“卖。”他几乎没有犹豫。
老师傅点点头:“留个地址,钱这几天给你送过去。得等买家验过货。”
“不能……现在就拿吗?”沈岩问。他需要钱,立刻,马上。
“规矩。”老师傅把册子小心收进一个无酸纸袋,“放心,店是老字号,不坑人。看你面生,刚入行?”
沈岩点头。
“捡着这漏,运气不错,眼力也还行。”老师傅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不过潘家园那地方,十件里九件半是假的,剩下半件真的,也轮不到生瓜蛋子。悠着点。”
“谢谢师傅。”沈岩鞠了一躬。
走出中国书店,冷风一吹,沈岩才觉出后背汗湿了。王胖子搂着他肩膀,激动得语无伦次:“八千!岩子!你听见没?八千啊!二十块变八千!我的老天爷……”
“还没到手。”沈岩冷静些,但心跳依然很快。他摸了摸怀里,那枚乾隆通宝贴着胸口,微微发烫。
“走!卤煮!必须庆祝!”王胖子拽着他往胡同里钻,“我知道一家,肠子洗得特干净,火烧泡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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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煮火烧的摊子支在背风的墙角,大铁锅里汤汁翻滚,肥肠、肺头、炸豆腐在浓汤里沉浮,香气混着蒜泥和韭菜花的冲味,直往人鼻孔里钻。
沈岩和王胖子捧着大海碗,蹲在条凳上吃。热汤下肚,冻僵的四肢才慢慢活泛过来。
“胖子,”沈岩咬了口浸满汤汁的火烧,“今天市场入口,那个穿皮夹克、戴墨镜的,你看见没?”
王胖子正对付一段肥肠,含糊道:“瞅见一眼,咋了?看着挺唬人。”
“我爷临走前,让我小心‘西周周家’。”沈岩压低声音,“房东说,前几天有穿皮夹克的年轻人来找过我爷。”
王胖子动作停了,肥肠挂在筷子上:“你是说……”
“不确定。”沈岩摇头,“但得留神。”
“周家……”王胖子把肠子塞进嘴里,嚼着,眼神却认真起来,“我听我爹唠过,早年间古玩行有四大家,西周周家是其中之一,专玩‘生坑’的,路子野,心狠手辣。后来不是严打么,消停了不少。怎么,又冒出来了?”
“我爷说‘他们还没完’。”沈岩想起祖父临终前凸出的眼球和未尽的话,心里发沉。
“那你这漏捡的……”王胖子犹豫了一下,“会不会惹眼?”
“该来的躲不掉。”沈岩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放下碗,“钱到手,先把债还了。剩下的,做本钱。”
“还干这行?”王胖子看着他,“你不是考上大学了么?历史系,多好的前程。”
沈岩沉默。去年夏天,他确实收到了北方大学历史系的录取通知书。但祖父一病,学费、生活费、医药费……他把通知书压在了箱底,再没拿出来过。
“有些事,放不下。”他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
王胖子拍拍他肩膀:“成,你脑子灵,眼力好,干这个兴许真能成。兄弟我别的帮不上,潘家园里三教九流,人头我熟,有事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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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腊月三十,除夕。
中国书店的老师傅托人捎来话,钱备好了。沈岩去取了,厚厚一叠“四大伟人”百元钞,用报纸包着。他当场点了五千三,还了房东和几家店铺的欠账。剩下的两千七,仔细缝在棉袄内衬里。
无债一身轻,但心里那根弦还绷着。
除夕夜,潘家园市场冷冷清清,大部分摊主都回家过年了。沈岩没地方去,窝在王胖子租的小平房里。胖子回了趟家,给他捎来几个猪肉白菜馅的饺子,用铝饭盒装着,还温乎。
“家里包的,趁热吃。”王胖子自己叼着烟,“我爹妈听说你爷的事了,让你过年上家来,多双筷子的事儿。”
沈岩鼻子有点酸,嗯了一声。
窗外传来零星的鞭炮声,远处有电视春晚的喧闹隐约飘来。小平房里没电视,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沈岩吃完饺子,从怀里掏出那枚乾隆通宝,对着灯光看。
钱币被磨得光滑,字口却依然清晰。“乾隆通宝”四个楷字,端庄秀挺。背面的满文,他也不认识。祖父临终前特意把这个给他,绝不会只是留个念想。
他把铜钱翻来覆去地看,又想起那半本《沈氏鉴古八法》。这两天夜里,他都在就着灯光看。册子前半部分讲的是基础:望气、听声、上手、辨伪……有些祖父口传过,有些是第一次见。后半部分残缺,但残留的字句更玄奥,提到了“养宝”、“望气观脉”,甚至有什么“以物观心”。
他正想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钱边缘。忽然,指尖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滞涩感。
不是污垢。铜钱表面很干净。
他凑到灯下,仔细看边缘。铜钱外圆,靠近内穿口的地方,有一圈极细、极浅的磨损痕迹,均匀而规律。像是长期被什么东西摩擦。
他又摸了摸铜钱两面。正面“乾”字的长撇末端,和背面某个满文笔画转折处,也有类似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微凹陷。
这不像寻常流通磨损。倒像是……被人长期在指间盘玩,甚至按压特定位置?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这铜钱,莫非是个“暗眼”?
古玩行里有些老物件,被匠人做了极隐蔽的记号或机关,只有行家才知道怎么看、怎么用。这叫“暗眼”,是防盗、防伪、或者传递秘密的手段。
沈岩心跳加快。他回忆祖父的习惯。老爷子没事时,确实喜欢手里盘弄这枚铜钱,手指总在固定位置摩挲……
他学着记忆里祖父的动作,将铜钱夹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间,指腹按在正反两面那几处细微的凹陷上,然后,均匀地、缓慢地施加压力。
起初没什么变化。就在他以为猜错时——
“咔。”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窗外鞭炮声淹没的脆响。
铜钱,从中间裂开了。
不是碎裂,而是像一个小盒子,均匀地分成两片极薄的铜片!中间露出夹层,里面嵌着东西。
沈岩手一抖,差点把铜钱掉地上。他屏住呼吸,小心地将两片铜片分开。
夹层里,是一小卷泛黄的、薄如蝉翼的丝绢。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将丝绢挑出来,在桌上铺平。
丝绢不过掌心大小,上面用极细的墨线画着些东西。不是地图,更像是一种复杂的纹样或符号组合,中央有几个小字,笔画古拙,他辨认了半天,才勉强认出:
虚陵·北钥
虚陵!
祖父留下的残页日记里,那个民国古玩商提到的“四家共守的宝藏”,就叫“虚陵”!
这枚铜钱,这丝绢上的纹样,就是沈家掌握的“北钥”?是钥匙,还是地图的一部分?
沈岩盯着丝绢,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祖父没说完的“四……”后面,是不是“四家共守,各执一钥”?
西周周家、东边司徒……他们也在找这个?所以他们才盯上了祖父,现在可能盯上了自己?
窗外的鞭炮声陡然密集起来,子夜到了。新的一年,在巨大的喧嚣中降临。
沈岩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
这八千块钱捡来的生机,似乎正把他拖向一个更深的、未知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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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潘家园重新开市。
沈岩用剩下的钱,在稍微好点的位置租了个固定小摊位,又进了点看起来像样的旧货(主要是民国普通瓷器和铜器)充门面。他知道自己根基浅,不敢碰大件,只做些小打小闹的买卖,同时仔细观察,学习那些老摊主的门道。
王胖子在旁边卖他的旧鞋杂货,互相有个照应。
连日的平静,让沈岩稍稍放松。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周家或许根本没在意他这个沈家最后的后人。
这天下午,阳光难得不错。一个穿着旧棉袄、缩着脖子的干瘦老头,抱着个蓝布包袱,在沈岩摊位前踟蹰。
“老板,收……收东西不?”老头声音沙哑,眼神躲闪。
“看看是什么。”沈岩说。
老头四下张望,才小心地解开包袱。里面是个黄纸包,再揭开,露出一尊白瓷达摩像。高约二十公分,达摩闭目沉思,衣袂飘逸,釉色温润如羊脂,宝光内敛。
沈岩心头一跳。德化窑白瓷?看风格,像是明代“瓷圣”何朝宗一脉的造像!
他戴上摊位上备着的白线手套——这是做给外人看的规矩,显得专业。然后小心拿起塑像。
入手沉。胎质细腻。开脸慈悲庄严,线条流畅。他凑近看衣褶深处,转折自然,刀工凌厉又不失柔润。底部有“何朝宗印”四字篆书方章,印文清晰,印泥似有岁月沁入胎骨的感觉。
几乎完美。
但沈岩没急着下结论。他想起《沈氏鉴古八法》“辨”字诀的要领:太完美的东西,更要小心。
“老爷子,这像哪来的?”他问。
“祖……祖传的。”老头眼神更飘忽了,“我娘病了,等钱救命。您给看看,值多少?”
沈岩没说话,将达摩像小心捧到阳光下,变换角度观察釉面。温润的光泽在流动,没问题。他轻轻用手指弹了弹像身,声音清越悠长,胎体致密。
似乎……无可挑剔。
他目光扫过塑像背部,那是衣袍垂下、形成较大弧面的地方。阳光斜射,他忽然看到,在某个极刁钻的角度下,釉面光泽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连贯的“断层”。
像是两层釉?或者……接胎?
他心念一动,对老头说:“东西不错,但我得细看。您稍等,我拿个工具。”
他转身从摊位下拿出一个强光手电——这是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工业手电,光线集中。他打开手电,将光束几乎贴在那片弧面上,慢慢移动。
强光穿透表层釉,照亮了胎体。就在那“断层”下方,他看到了!
极其细微的、颜色和质地有极轻微差异的接缝!还有几个针尖大小的气泡,形态和分布,与周围天然形成的气泡群有微妙不同。
这不是一体成型的!是高手用老胎(可能是德化窑残器)精心切削,再接上新塑的头部和衣褶部分,重新上釉烧制!接缝处理得天衣无缝,釉色也配得极好,但在强光贴身照射下,还是露出了马脚。
“老胎接新”。高仿中的高仿,专门坑行家。
沈岩心里有了数,放下手电,脸上不动声色:“老爷子,东西……不太好说。您要价多少?”
老头伸出一根手指:“一万。少一分不行。”
沈岩摇头,把塑像轻轻推回去:“这价,我拿不动。您再问问别家吧。”
老头脸色一变,急切道:“八千!八千就行!我娘真的等钱救命!”
沈岩还是摇头,语气温和但坚定:“老爷子,抱歉。这像,我不敢收。”
老头死死盯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怨毒,抱起包袱,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王胖子凑过来:“咋了?我看那像挺好啊。”
“好过头了。”沈岩低声说,“是个‘杀猪局’。”
“杀猪?”王胖子瞪眼。
“嗯。专‘杀’自以为懂行的‘肥猪’。那老头是‘钩子’,后面肯定还有人。”沈岩看着老头消失的方向,“他们盯上我了。”
不是周家,就是别的势力。因为他前几天捡了漏,露了脸,被人当成有潜力也可能有油的“新猪”了。
潘家园的江湖,第一次对他露出了獠牙。
沈岩坐回摊位后,手伸进怀里,握住了那枚已经复原的乾隆通宝。铜钱冰凉,却让他躁动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该来的,总会来。
